陆青时想了想,最后道:“早八的一号线,会惩罚每个嘴硬的孩子,听说过么。”
林敬堂的笑声从手机那头传来,“怎么这样,我可是好孩子。”
陆青时也笑,听着那边的嘈杂,就要挂断电话,“别玩手机了,专心扶着,省的摔倒。”
林敬堂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不要。”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我戴着耳机。”
陆青时无奈,只能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在包里翻找优惠券,“给我来一份草莓西多士。”
“抱歉先生,有公司预订了下午茶,并且只要草莓西多士,所以已经算售空了。”
陆青时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看橱窗里用以展示的草莓,又看了看自己已经拿出来的优惠券,最后走出甜品店时,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书生。
“最好别告诉我是你们订的。”
“不是。”林敬堂立刻否认,但是很快又犹疑了起来,补充道:“青青,我确认不是我订的。”
陆青时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举着手机,暴雨倾盆,他面无表情的走进了雨里,又顶着风费力的走回了车上。
他的心情不可避免的差了起来,“他们欺负人。”
“这怎么办,没法子了。”林敬堂的笑里带着促狭,“叫声好听的,我来给你想办法。”
“什么办法?”
“我扮成乞丐,到那家可恶的公司,先给他们表演一段快板,然后苦苦地哀求他们,可以分给我一份草莓西多士吗,我们家的小少爷吃不到,快要难过死了。”
陆青时将整个身体都放松,靠在座椅上,深吸了一口气,“好办法,听起来比买下蛋糕店简单。”
“快去吧,主人。”
办法并不难想,这是一家连锁店,就算直接叫跑腿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
但是他期待着林敬堂的方法。
陆青时一整天都没有吃甜食,一直等到了傍晚,看着雨还在下,他决定去接林敬堂下班,顺便早早的吃上他的草莓西多士。
林敬堂对车并不热衷,除了早上坏掉的那辆,还有一辆迈巴赫,被他送给了陆青时。
仅剩的一台骚包的超跑,上个月被陆青时卖掉了。
于是堂堂林董,没有车可用了,真可怜。
陆青时单手撑伞,随意的将头发向后拢了拢,安静的站在车前。
他身上奇异的特质总是让人忍不住侧目,这并不是因为他微微隆起的胸口,不是因为他漂亮到夸张的眉眼。
而是,他分明该是张扬的。
瞥眼去瞧,分明该像那肆意生长的竹节,几霎就要捅破天地,他的笑容里藏着刻意想要人找到的挑衅,挑衅什么呢,挑衅所有。
腐朽的,不公的,道貌岸然的,伪善的,短如朝露的。
他本该像竹节那样,想要刺破阴暗的天际,在雨水的冲刷下明净翠绿。
但是他只是沉默的伫立,他曾被一层一层的砍断,于是生长,就只是安静的生长。
陆青时没有回到车里,也许是想要第一时间就让林敬堂看到他,也许是像现在这样,衣着光鲜,闲适安逸的等着爱人出来的场景,隔了十年才重新历过。
他终于看到林敬堂了。
只不过隔着雨幕,他并没有第一眼看过来,并且,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安禾的明艳就是与生俱来的明艳,他一笑起来,周遭的一切就全都黯淡了几分。
他笑着扯住林敬堂的袖子,摇晃了几下,林敬堂也笑。
然后很快,一辆崭新的库里南就开到了两人面前。
林敬堂为他拉开了车门,安禾抱着自己的双肩包,乖巧的坐了进去。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