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冰棺中的故人

北境的寒风似尖锐的刀刃，裹挟着细碎的雪粒，不由分说地往领口直钻，冻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林昭被这股子冷意激得一哆嗦，抬手用力扒开覆在脸上的霜发，那霜发像是被寒霜浸透的蚕丝，又冷又硬。他眉眼间满是不耐，脚下一个利落的动作，一脚踹上云澈的小腿肚，脆生生地喊道：“装什么死！起来找路！”

被踹的云澈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整个人下意识地往雪堆里缩了缩。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那苍白的唇色衬得眉心的朱砂愈发鲜艳夺目，好似雪地里绽放的一朵红梅，却又透着几分病态的凄美。

“冷……”

云澈的声音带着颤音，像是被这北境的寒风冻得打了结。他的霜发如同有生命一般，缠住林昭的手腕，轻轻往怀里拽，“阿昭的妖火…

咳咳…

借来暖暖……”

“暖你个头！”

林昭一听这话，瞬间炸了毛，用力甩开云澈的手，整个人蹦了起来。可他刚站稳，就感觉脚下一沉，靴底的冰层突然裂开，呈现出蛛网状的纹路，细密的裂缝迅速蔓延开来。“这鬼地方怎么全是冰…

等下！”

他的目光被冰层下的景象吸引，声音戛然而止。

在坠落的冰洞深处，一口水晶棺椁静静躺着，散发着幽蓝的光芒，那光芒在这黑暗的冰洞之中，显得神秘而又诡异。林昭的妖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应激泛出淡淡的光芒。他凑近一看，棺中女子的眉眼竟与他有九成相似，额间的青莲印记正与洞顶的冰棱相互共鸣，发出微弱的光芒。

“云澈！这冰块里冻着你哪位老相好？”

林昭的声音在冰洞中回荡，带着几分质问与好奇。他的藤蔓瞬间探出，如灵动的蟒蛇，绞碎冰阶，几个起落便跃下了冰洞。可当他回头时，却见云澈正扶着冰壁，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的指尖金芒闪烁，那光芒正被棺椁疯狂吞噬。

鎏金血珠顺着冰壁蜿蜒而下，好似一道道红色的泪痕。云澈踉跄着走上前，颤抖着抚上棺盖，声音里满是深情与愧疚：“阿蘅…

这次…

定会护好他……”

林昭的藤蔓骤然绷直，像是被触动了逆鳞。“你喊谁蘅？”

他的妖纹突然暴起青光，就在这时，棺中女子竟缓缓睁开了双目，那双眼眸空洞而又冰冷。随着她睁眼，冰棺应声炸裂，无数冰碴飞溅而出。云澈的霜发瞬间结成护盾，将两人护住，可仍有碎冰擦过他的颈侧，划出血痕，殷红的血滴落在洁白的冰面上，格外刺眼。

“病秧子你疯啦！”

林昭心急如焚，伸手揪着云澈的后领，用力往后拽，“这玩意诈尸了看不见？”

云澈却突然反手将他按在冰壁上，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他的眼底金芒流转，如炽热的熔岩，“别动。”

他低声说道，霜发迅速缠住袭来的冰锥，“她闻得到青莲气息……”

女子的虚影如鬼魅般飘至林昭面前，她的身体由冰晶凝成，半透明的手指缓缓点向林昭的眉心。云澈见状，剑气骤然暴起，可那剑气在触及虚影时，竟化作温柔的雪絮，纷纷扬扬飘落。“三百年了…

连幻象都要与我抢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与苦涩。

林昭的妖纹突然刺痛，前世的记忆如针般扎入脑海。他看到雪宫之中，万千弟子朝拜，自己身披鹤氅，身姿挺拔地走过冰阶，身后跟着一个抱剑垂首的白衣少年，那少年的眉眼，竟与云澈有几分相似。

“这幻象…

咳…

有些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