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想想，季寻的雷点那么诡异，许静深跟他聊到现在才触发，也算是运气很不错了。

许静深点点头，“行，那你回头记得吃药，吃完就早点休息。”

季寻没说话。

许静深起身绕过沙发，朝门口走去。

手握上门把手，他停下来。

回过头，季寻仍在沙发上坐着，头低着，视线朝下，似乎在研究地毯的纹路，或者单纯发呆。

客厅的顶灯散发出白亮的光，那光落在他的身上，平白变冷几分似的，许静深看光下他线条冷硬的侧脸，那过于平直的唇线，可明明就在十分钟前，他还笑得那么好看……

许静深低下头，把所有情绪都压下。

算了。

那就，下回再聊。

他慢慢吁出一口气，拉开门，走出去。

第27章

门关上，屋子里重归一片寂然，只有唱片还在旋转，流淌出音符，奇怪的是，几分钟前，这些连成串的音符还让季寻发自内心感到愉悦，现在却只让他感到烦躁。

像一根根没有眼力见的毛毛刺，专往人不舒服的地方扎。

他伸手把播放机关了，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没有未读消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看看时间，距离陈青岚出去买水壶，已经过了接近二十分钟。

不是说来回只要十分钟吗？

怎么到现在没回来？

难道楼底下的生活超市关门了？

他点开拨号盘，手动输入十一位数字，拨通陈青岚的电话。

嘟嘟嘟的提示音开始传来，却半晌没有收到电话被接通的提示，季寻有些烦躁地按下挂断，走向厨房。

结果刚刚跨过那道玻璃移门，他就看见了那只摆在料理台上的塑料袋。

有市三院标识，装着药的塑料袋。

隔着一层皱巴巴的透明塑料膜，他看见里面的药盒。

有一盒正面朝向季寻，上面除了印刷体的药名和注意事项，还有一行用黑色签字笔手写下的字：【饭后半小时】。

伸手打开塑料袋，更多被黑色签字笔标注过的药盒映入他的眼帘。

走出厨房，梁希妘正看着自己。

在斜对面的书架上，面色苍白，即便笑着，也难掩神色间那股憔悴。

然而仅仅几公分之隔，便是年轻了十多岁的她，漂亮、四肢健全，因为未来肉眼可见一片光明，所以眼神也比平时更为明亮。

她笑容甜蜜地依偎在身材高大的季焕之的怀里，两人的膝前站着年仅五岁，神色没有丝毫忧虑的季寻。

是五岁吗？

还是六岁。

季寻忽然有点记不太清了。

只是突然地、没来由地，他感到一阵鼻酸。

眼眶紧跟着变得很紧，有什么东西亟待破土而出。

是因为生病吗？

温度又上来了？

他抬起手背去探额头，朝电视柜走去，打开柜门，他拿出医药箱，结果体温计还没找到，他停下所有动作。

静静在客厅里站了接近半分钟，他转身朝屋门口走去。

他还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出门，人已经走到了屋门口。

拉开门，他正想用最快的速度下楼，看见一个不该出现这里的人。

至少当下这一刻，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早就离开了，速度再慢也该走到了小区门口，快一点或许已经坐上出租车，朝家赶去。

可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居然还在这里。

怎么回事？

难道一道门之隔，时间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