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不仅不糟糕，反而很惬意和愉悦。

他学着许静深的样子把手向后撑去，仰起头看天。

雨雾迎面飘落，浸润他的面庞，他轻轻地哼起歌来。

还是那首《乌鸦少年》。

许静深正准备拿出手机呼叫网约车，他听见了熟悉的旋律。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风这么大，雨这么急，他们全身都湿透，这时候不想着怎么回家换洗衣服洗澡，怎么反而原地唱起歌来？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没听多久，他被他身上所散发的某种不知名病菌感染了似的，心情竟也奇异地一点点平静下来。

他想起第一次听见这首歌的情形来圣诞夜，天桥上，第二次是在刚下过雨的窄巷，他蹲在滴着水的屋檐下。

那时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晚风，许静深觉得他的歌声跟空无一人的窄巷很搭，现在看着眼前的滂沱暴雨，许静深惊讶地发现，他的嗓音跟雨声融合在一起，竟然也别有一番滋味。

转过头，他正仰头看天。

真奇怪啊，许静深心里想。

别人淋了雨，多少要显出几分狼狈，眼前的这幅画面却是……雨也好、树也好、光也好，甚至光下的人，都像经过柔光和锐化的双重处理似的，无关紧要的细节被最大程度地隐藏，美被最大程度地呈现出来。

许静深蓦地想起邢磊对他的评价纯攻击系的美貌，一靠近就让人刷刷掉血，那时候许静深觉得太夸张了，现在他发现，邢磊还真挺会形容。

江面上射过来一束光，转过一圈后，回到江面上，季寻这时唱完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他转头看向许静深。

许静深正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他神色跟平时比没多大变化，眼底那股灼热的光叫季寻莫名感到熟悉。

这种程度的痴迷，说实话，季寻不是

第一回看见。

甚至看得太多，他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可能因为眼前这个人是许静深，而许静深这个人，怎么说呢？尽管他口口声声说是季寻的粉丝，尽管在他朋友口中，他还是季寻的爱慕者。

季寻很遗憾地，从来没有切实在他身上感受到过什么，直到这一刻。

大概是这个原因，尽管只是简单的眼神，季寻仍然感到十分受用。

他不是喜欢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有话就要说出来，问许静深：“就这么好听吗？人都听傻了？”

许静深：“是啊，就是有那么好听……”

季寻挑挑眉。

许静深笑笑，“你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观众离你那么远，还隔着音响，他们都那么疯狂，现在我就坐在你旁边，我要是不听傻，那不就真成伪粉了？”

季寻“啧”一声，“嘴这么甜，该不会又想骗我给你签名吧？”

“还真不是。”

“那就是有其他诉求咯？有诉求直接说嘛，我看情况尽量满足你。”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许静深笑起来。

“几个意思？”季寻眉梢微动，“我平时不好说话吗？”

是啊。

而且是特别不好说话那种。

许静深没有说出来。

因为非常巧的，许静深还真有一个诉求，希望季寻能帮他达成。

“你不觉得现在的舞台，对你来说，有点嫌小了吗？”

季寻神色淡下去。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一听见许静深的话，他的神色就淡下去。

很快，他将视线从许静深的身上收回，朝正前方的江面看去。

江面停泊数艘货轮，风骤雨急，江面波涛起伏，那些货轮随之上下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