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霍铎尔坐好,先检查对方身上有没有外伤。

霍铎尔一脸的冷酷被无奈取代,目光凝着余白发顶:“白,我真的没事。”

余白神色微愠,扬高了声:“坐。”

霍铎尔盘腿坐下,腰背微躬,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肩膀,他用手把一头湿发往脑后捋,浅色的兽瞳始终平稳地注视余白。

“白,这样成吗。”

余白:“……”

他眼皮一抖,睫毛也在颤动。

霍铎尔毕竟是兽人,驱使对方坐好,就像驱使一头凶蛮的大型野兽坐在面前。

他别扭地点了一下头,又道:“你身上都湿透了,先将衣物解下来,往火靠近点。”

霍铎尔脱开麻袍,余白递给他一件干的,还有块方方正正的麻布。

余白支支吾吾地:“擦一擦,再遮一下。”

瞥见霍铎尔囫囵擦拭,用麻袍围了围腰胯。

余白松了口气,很快正色,先检查兽人身上的旧伤。

霍铎尔肩膀周围结的痂都几乎脱落了,肉长了回来,没有裂开的痕迹。

余白语气里带着庆幸:“没什么大碍。”

霍铎尔僵硬,肩膀抖了抖。

余白给他看伤,挨得近,说话的气息一下一下吹过他的后脖和膀子,轻轻暖暖的,还有股干净好闻的味道。

没有野兽撕咬弄伤的痕迹,倒被树枝和草丛刮出几道口子。

余白指腹触碰那些口子:“疼吗?”

他是看着霍铎尔眼睛问的,对方却闪躲了一下。

“白,这些痕迹一晚上就能恢复。”

余白抿唇:“……”

也是,兽人的体质和恢复能力超乎他的预料,等再晚一点,就看不见皮肤上刮伤的口子了。

他心里艳羡,如果自己也长了副这样的身体,不但不会连累父母亲人,还能帮到他们。

“白?”

霍铎尔握上亚雌兽的手腕,“我吓到你了?”

余白刚才想起过去,霍铎尔叫了他几次都没注意。

他试图抽回手腕子,兽人却下意识把掌心紧握起来。

“你可以放开了……”余白清了清嗓子,话越说越小,“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霍铎尔盯着他的脸,仿佛在确认。

柔软的发丝挡了亚雌兽眉眼,只觉那抿起的唇很小,有些苍白,又有些倔强的模样。

霍铎尔沉默不语,松开手掌。

余白背过身,先从墙角抽出几根木柴,过程悄悄仰头,把眼里的湿润逼退。

“我烧点热水,顺便烤几块肉。你淋了那么久的雨,用热水洗漱之后会暖和很多,洗完了就吃东西。”

霍铎尔看着忙碌起来的亚雌兽,余光落在左膀上,低头嗅了嗅。

在山里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又和夜袭的那群灰山狼缠斗,虽被雨水冲了大半宿,但汗水混着血腥的味道还是很浓郁的。

余白看起来弱小,却能把这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得整齐干净。

屋内那些小碗小盆啊整整齐齐地摆放,而且余白每天都会坚持洗漱刷牙,或睡前擦拭,天暖和一点时候,还要烧水把全身洗一遍。

除了这些,阳光好的时候余白还会坚持晒太阳,所以霍铎尔总能嗅到他身上那股干净温暖,又带草药的味道。

霍铎尔跟了过去:“白,这些交给我,你去睡觉。”

他记得余白每天都要吃药草,但也时常睡不好,白天很难打起精神。

余白:“雨声那么大,你又刚回来,哪里能睡着?”

他可能真被满身血水的霍铎尔吓到了,哪怕得知没事后,心里还是置了几分气和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