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气息重新在屋中萦绕,谢千玄眉眼低垂,勉力从床铺上起身,听着紧闭的房门“嘎吱”一响,再次被推开了。
“东西呢?”人声从门边传来。
他眼也没抬,回道:“不在他身上。”
“还真是废物……”迎面的茶盏飞来,一贯逆来顺受的谢千玄却忽然侧了下头,躲开了。
“哈。”来人几步跨了过来,扬起的拳头裹挟着风声。
谢千玄却突然抬手,狠狠擒住了那将要落下的手掌。
“陛下约我三日后出城赏花,我身上最好不要再填新伤了……”
“你说对不对……主子?”
第44章 “臣自知有罪。”
明公侯府外, 陆宵和楚云砚相对无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个圆眼微睁, 面带疑惑,一个眸色深沉, 心事重重。
寂静无声的氛围越发怪异。
陆宵不自在地整理着衣襟, 楚云砚鲜少有这种外放的急切,他们一路出府, 走在他身侧的楚云砚越走越快, 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带着他也不得不加快脚步。
他被这种急迫的氛围裹挟,心底也控制不住得一沉, 脸色微凝,忧心忡忡地问:“发生什么了?”
楚云砚一时没做声, 他心中疯狂闪过近期经手的各项事务。
今天一早,他照例翻看边城军报,看见北固城方向来报, 北戎蠢蠢欲动,守军部队与他们发生了几次小规模摩擦,如今卫褚虽远在京城, 但他的心腹仍镇守北固城,他心里记挂着他手里的北戎探子,正想去和他商量此事。
谁知道刚出门, 就碰到了来寻他的罗浮, 他也就知道, 陆宵此时正好在卫褚府中。
他难免生出几分忧虑。
这些年,卫褚心有怨气, 又逢天下初定,正是军权皇权相互制衡之时,卫褚虽在北固城隐姓埋名,但以他的心性,定然会死死盯着边云。
所以那日,他才会挑衅般向他说出那个天方夜谭的计划……因为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当初为何会听命进京,接下摄政王的封敕,而他若将这些东西告诉陆宵,则又是一场无声且汹涌的动荡。
前尘往事如同厝火积薪,他倏然生出一种冲动,牵过马匹,冲出了摄政王府。
他等在镇北将军府边,决定今日无论卫褚说什么,他都要把陆宵的疑心扼杀在萌芽,可他没想到,陆宵出来之后,却并未径直前行,而是又调转马头,往西而去。
他看着那熟悉的方向,心里沉了又沉,驾马跟上。
果然,马车停在明公侯府前。
他在府外踟蹰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明公侯匆匆而来,为他在前面引路,他们二人才走过院门,不堪入耳的声音已经轻轻重重地响起。
“陛下……”
“你自己脱……”
“疼……”
理智被门板重重砸到墙面的声音唤醒,他有一瞬恍惚,突然意识起自己的身份,克制般得停住脚步。
他眼睁睁地看着泛黄的屏风透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心跳几乎停滞,唯独声音一字一句,从紧咬的齿中迸出,“臣楚云砚,有紧急事务,要面奏天子!”
而现在,衣着整齐的陛下正站在他的面前,等待着他的“面奏”。
他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公事?最近好像没什么要紧的事务……私事?他、他还要说什么?
他有一瞬的挫败。
明明这么多年,他有无数次机会,那时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如果他早向陆宵坦白,告诉他,臣罪该万死,心有不忠,再告诉他,但臣已知错,愿以余生相证……
可事到如今,万般机会尽皆错失,他竟然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