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陆宵,他赶忙扑上来,关心道:“陛下,您去哪了?怎么折腾到这么晚?摄政王都来问过好几次了。”

陆宵脚步一顿,“……楚云砚?他进宫了?”

“那倒没有,是遣人来打听的。”

“那就好……”陆宵长长舒了口气,他暂时还没想好如何面对楚云砚,事发突然,他还得想想清楚。

他扯了把领子,吩咐道:“去收拾华泽池,朕要沐浴。”

华泽池是一口引于地底的活泉,泉水清冽,柔和温暖,一应俱全之后,宫娥都退了下去,只余双喜为他淋水揉背。

“陛下!”背后的双喜惊呼一声,指着陆宵颈侧的一道红痕,急道:“陛下金尊玉贵,怎么还有人胆敢弄伤陛下,这、这……奴才去请御医……”

“别……”陆宵赶忙把人拽住,哭笑不得吐出了一个字,他脸色薄红,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下。

伤口并不严重,一天下来,只剩一道浅浅的红印。

可一想到这个伤口的来历,他就浑身发热,整个人都仿佛烧起来般。

他昨天一番胡乱折腾,也不知道碰到了楚云砚哪里,他忽然身体僵直,手指下意识攥缩,划过他的颈侧。

他越想脸越红,引得双喜对他频频侧目,善解人意道:“陛下,是水太烫了吗?”

“还好,还好……”他暗自尴尬,随便糊弄了几句,闭眼仰靠在池边。

明日早朝,他必然会和楚云砚见面,最好快刀斩乱麻,早早把事情解决了。

他忧心忡忡地玩了会水,眼看夜深,才回了寝宫。

许是他思量太多,这一夜,一晚上梦境翻覆,他如雾里看花,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有一双手,一直在他身上游走,轻柔的、温冷的,伴随着几声时轻时重的“陛下……”。

最后,那个迷雾中的人影越发清晰,他俯身下来,眼睛上还覆着那条黑色的云纹锦带,他似乎在犹豫,许久,才继续朝他靠近,在床榻之上,轻轻的将他抱入怀中。

那个怀抱轻柔且温暖,没有用力,却每一片肌肤都与他亲密相连,他昏昏沉沉,那人却神色清明,视线仿佛能透过锦带,一点一点划过他的眉眼,无声而缠绵。

“陛下……”那道熟悉的嗓音道,“陆宵……”

陆宵猝然惊醒了。

眼前是化不开的黑暗,剧烈的心跳声响彻在这个漆黑的空间,守夜的双喜听见动静,披着衣服过来,低低朝他询问。

“无事。”陆宵脑子晕乎乎得难受,摆了摆手。

他又静静地躺回床榻。

白天他羞愤且尴尬,根本不敢回忆昨天晚上的细节,可此时,他被突来的梦境所惊醒,一些被他刻意忘了的事情,竟然被重新唤起。

药效结束后,他们在那张床榻相拥了片刻,而后,楚云砚才唤进仆从,整理床铺。

明明那般厌恶此事,为何还要在他失去对他的控制的时候,反过来接近他?

他……他……楚云砚究竟怎么想的?!

陆宵越想越奇怪,呆呆地盯着头顶的明黄床帐,在榻上辗转难眠。

双喜听得他的动静,点着了灯,在帐外低低朝他询问,“陛下,您怎么了?是做噩梦了?”

陆宵一骨碌做起来,撩开床帐,冲双喜拍了拍床榻,简短道:“坐。”

他们两人一起长大,在陆宵还是太子时,双喜就跟在身边当小书童,十数年过去,感情自然不一般。

如今他自己想不明白,001又是个不懂感情的球,他只能寄希望于双喜,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双喜,你说……”他斟酌着用词,“一个人如果被另一个人冒犯,这个人是不是会生气?”

“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