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宵不知道楚云砚是何感想,可于他而言,他的话却像一种坦诚,一种誓言……回想起来,竟还有些羞怯。

他机械地动着碗筷,只听耳边箸声轻微,他们的心跳似乎都扩散在空气里,清晰可闻。

直到两人同时伸手握住汤勺,才不得不打破这种缠绵的沉默。

楚云砚下意识地朝他让了一下,他却也缩回了手,最后还是楚云砚把他的玉碗拿了过去,盛了碗汤。

陆宵理了理思绪,这种奇怪的氛围太过难捱,他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脱轨,他开始头脑混乱,总得想办法拉回来。

于是他问:“朕听说王爷去了卫将军府中,可是有什么发现?”

乍一听见卫褚的名字,楚云砚就想起昨夜那翻云里雾里的对话,更对卫褚没几分好感,但对上陆宵的眼,他却还是认真思量着,问道:“卫褚……关于此人,陛下知道几分。”

“怎么了?”

陆宵回忆了下:“他是李将军举荐上来的亲信,朕派寒策去查过,没什么特殊的。”

“就是有一点……”陆宵想起来,问楚云砚,“卫将军与王爷年岁相近,王爷可认识他?”

楚云砚皱眉,不免疑惑,“未见过,陛下为何如此问?”

陆宵道:“今日一早,朕去了趟镇北将军府。”

他视线忽然朝着一侧的书架看去,净过手,起身离开膳桌。

御书房里整整齐齐的摆着两排书架,都是他平时打发时间的闲书,他依次扫过书目,目光落在一本装订粗糙的扉页上。

许是经过许多年月,它的书皮都微微泛黄。

扉页右下角,龙飞凤舞地写着他父皇的名字,陆启。

这是他父皇的手迹,他随手翻着,无奈道:“卫将军不知去哪露宿了一夜,今早见驾时醉熏熏的。”

楚云砚跟在他的身侧,他昨夜从将军府里出来时,卫褚不光神色清醒,也脑筋清醒,看来他走之后,卫褚也没老实。

他们算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楚云砚也没惊讶,只是问,“他与陛下说了什么?”

陆宵道:“醉鬼能指望他说些什么?”

他长叹了口气,“就是对朕极其亲近。”

“还思念得很。”

他手里翻过书页,目光落到一味调香之上,“连朕今日用的熏香,他都熟悉的不得了。”

“儿时的事朕许多不知道。”他转过身来,眉眼疑惑的看着楚云砚,“所以朕想问问王爷,先皇在世时,身边可有与王爷年岁相近之人?”

陆宵猜测道,“若无意外,他与朕的父皇,是旧识。”

“与臣年岁相近……”楚云砚神色微动,不自觉地攥紧掌心。

他忽然不可控的想到一个人。

若是他,他确实了解他,了解义父,他知晓许多旧事,确实该洞若观火,轻易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倾轧。

可这个人,已经死在了十一年前的那场惨胜里。

“陛下,容臣先行告退。”

他神色不掩急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陆宵说,“有些事,臣想去问一问卫褚。”

陆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隐瞒,也没强求,只道:“看来你们之间有不少秘密。”

楚云砚的声音半是怀疑半是庆幸,“陈年旧事,一团乱麻。”

陆宵摆摆手,任楚云砚行礼下去。

他重新坐回御案之上,手里的书页被他轻轻翻过。他父皇生性懒散,这些东西,还是他整理成册,装订的手法既外行又别扭。

他一页页翻过,上面很多是他父皇兴起时的大作,有诗词歌赋、读书心得,政事见解,还有他父皇的最大的爱好调香。

香这种东西,用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