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红着眼睛让他滚。
人还发着烧没退,又挨了顿打,萧封观又不好叫侍女进来伺候沈安,否则就那薄薄一层面皮,没准要羞愤到将自己淹死在浴桶中。
他只能站在屏风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安说话,沈安一字不回,低头撩水擦身。
萧封观也不说话了,他听着水声,站在屏风后面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神色。等到水声变大,沈安从浴桶中艰难迈出来,他才上前,用布巾将人囫囵包起来,塞进了床榻。
没等沈安抬头,床帐就被放了下来,紧接着萧封观开口,等候在门外的医师走了进来。
“把胳膊伸出来。”萧封观站在帘外道。
沈安心说他又不是女子,把个脉还得拉上帘子……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乱七八糟,衣裳没穿,浑身青紫印子,眼睛也哭到红肿,实在不好见人,于是乖乖地伸出了一截手腕。
医师手有些凉,搭在手腕上时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指,下一刻一道温润声音响起:
“在下青龙卫营中医师,小公子不必害怕。”
青龙卫……
三年前锦衣卫指挥使与叛党私通,险些将皇帝杀于长明宫,虽说最后有惊无险,可从那以后锦衣卫就再没受过重用,反而是前来救驾的武鸩长公主受封徐王,又一手建立起青龙位,彻底接手了锦衣卫的权柄,成了天子近臣。
沈安忽然想起来,昨日拜高堂时,徐王并没有现身。
自己独子成婚,做母亲的却没来,是母子离心,还是有事耽搁了?
他想着这些,窝在被子里昏昏欲睡,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他醒来已经是夜半,帘子没拉着,萧封观坐在桌前看文书,见他醒了,指了指一旁的药碗。
“喝了。”
药碗一直被温着,入口正好,沈安仰头喝了,苦得皱眉。
萧封观看完了文书,走上前来摸他额头,沈安睡了一觉好了许多,抬头看着萧封观,开始回想起自己都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开口道:
“我白日烧糊涂了,姐夫……”
萧封观打断他:“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吧。”掌心向下挪,摸了摸他的脸:“叫姐夫做什么,不叫畜生了?”
沈安:……
怎么还带记仇的?
掌心温热,脸被摸得有点舒服,沈安偏了偏头躲过,小声道:
“您罚也罚了,该消气了。”
萧封观看着又装起来的沈安,也不戳破,只是手有些痒,于是稍微用力拍了下他圆润的后脑勺。
他觉得没用力,沈安却不这么觉得,后脑一痛,一个没装住抬头怒视,却见萧封观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这人什么毛病啊!
萧封观对他态度很怪,不让他做妾,甚至因为这事而生气,却将他无名无分地留在王府,态度也很让人琢磨。
沈家根深树大,连皇帝也要忌惮一二,萧封观喜欢男人,却也只能被迫娶了沈汀花,王府不再是铁桶一块,多了许多眼线。
沈安捉摸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直截了当,开口道: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萧封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却也问:“你能做什么?”
沈安道:“眼线、制衡长姐的一把刀……”他抬头凑近萧封观,亲昵地额头相抵:
“与床榻上的温香软玉。”
【作家想說的話:】
萧封观此时心情复杂……痛恨沈安是块木头
第6章 六、“我问,你在说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王府上下都在传,王妃沈汀花彻底失宠了。
这话其实不准确,毕竟没有哪家新妇新婚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