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骁的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对他的话题完全没知觉,喘着气,很久以后才说话。
“她这次真的要和我断干净。”
钟洱听得没头没脑,好在平时应酬惯了,不用思考就动嘴附和:“怎么会这样?”
池骁捏着水瓶,掌心传来瓶身塑料的挤压声。
运动后,他的身体还处在兴奋期,心跳速度也没有马上恢复平缓,所有感官都丧失对轻重的计量。
只有池骁知道,他在靠运动麻痹自己的神经。
但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在水里游着不上岸,这种对世界的麻痹感终究会过去。
池骁不敢承认,邓音辞给他抛出的难题,他确实找不到答案。
她说,让他换种法子留下他。
可能她自己也清楚,这么告诉他的意思,就是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池骁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她的声音。
“池骁,你有本事换种法子把我留下。”
他也想不到有一天,邓音辞的音色会恢复得这么空灵,像是…新的一样。
他辞不达意,没有足够的文采去夸她的声音,只能用“新”来形容她说的绝情话。
钟洱看池骁的情绪不对,就知道肯定和邓音辞有关。
“你决定放弃了?”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决定放弃,听着似乎是委曲求全妥协的下策。
池能本能地皱眉,否认钟洱的提议。
他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人是动物,违背本性真的很难,就像在水里要保持闭气不呼吸,就像他其实可以邓音辞抢回来关在房间里。
他放肆惯了,不知该怎么寻找一个有理有据的借口把她留下。
“你想不明白,我们来聊点正事如何。”
钟洱提起精神,试图把池骁的注意力从情伤转移出来。
毕竟,池骁为了护着邓音辞,可能惹上了点麻烦。
最近两天,他把邓音姿和江婉一进池家公馆的权限取消了,那些会说话的女人吵闹起来比邓音辞更可怕,有的是人在暗地里大做文章。
“池骁,我也想支持你,但江婉一的继父在雅加达做生意,每年都跟池港下订单。”
“苍蝇肉也是肉,你刚把财政大权握在手里,丢了这个订单,爷叔那帮老古董又要对你吹毛求疵。”
钟洱理智地分析利弊。
如果把江婉一逐出池城,就需要一个新的订单弥补空缺。
池骁算得很清楚。
“跟邓经恺闹掰的后果,我就不用说了。”
钟洱摆出老生常谈的口气。
“他下周来访,信号弹已经先发来了,池港的财务体系里有他留下的徒弟,今天辞职两个,万一黛口项目的对账会计也走掉,我们明天就要吃官司。”
黛口是池港最神秘的泊位码头之一,由此指代池家内部所有秘密进行的运输项目,货轮运输的大概率是军火医药等稀有资源。
这些货物本就特殊,货主的来历更是不凡,没有人想跟他们惹麻烦。
钟洱提醒池骁小心后院着火被围攻,池骁的态度却比他想象的果决狠辣。
“我迟早要把邓经恺除掉。”
池家一直有排外的规矩,越机密的业务越要用自己人,宗旨便是自己人失职可以撤换,但绝对不能让外人干涉池家的内幕运作。
隋七洲的父亲就是一个例子。
钟洱以为,邓经恺其实也算池家自己人。
但按池骁的态度看,他把邓经恺当成了外人。
想想也对,如果邓经恺在池港的财务系统里培养势力,日后必然成为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