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眨眨眼,茫然的望着她:“那个来过两次的男人?”
安愿点点头,眼睛眯起来,像是在笑。
她用这么一个秘密,把自己和许骏之间好不容易拉近了一点的距离,拉的比之前还要远。许骏其实很想问的,你喜欢那个人什么?转而自己又想到,那个人的车是玛莎拉蒂,那个人有棱角分明的五官,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很好听,那个人……有很多值得安愿去喜欢的地方。
重新把目光放在自己的习题册上,许骏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是个很好的人吧?”
安愿一愣,脑海里闪现了很多的画面。笔尖在纸上画出一道难看的线,安愿听见自己苦笑着的声音:“嗯,也许吧。”
有一天她居然会亲口附和,说荆复洲是一个好人。要是被知道内情的人听了,怕是会笑掉大牙。
手机里存的是阿洋的号码,她每晚睡前都会静静的看着那个号码一会儿,希望它能打过来,又希望它不要打过来。也许是今天跟许骏说的话勾起了她一些回忆,这个晚上安愿做了梦,梦里她回到了成长很多年的广州。
安愿十岁那年失去了父母的照顾,被姑姑接到家里,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那时候她就知道,该怎么说好听的话讨大人开心,怎么在哥哥姐姐面前装乖获得他们的喜欢。寄人篱下是一件太辛苦的事,她活得小心翼翼,唯恐哪里做的不好,失去生存的凭仗。
梦里是熟悉的居民楼,她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等姑父下班,远远地,有个小哥哥对她招手,喊她“愿愿”。那一年她十五岁,属于少女的窈窕和属于幼女的单纯都集中在她单薄的身体上,澄澈的眼睛还不像现在这么狭长,因为那时候她并不懂得怎么去掩饰一些东西。
那时候的生活虽说辛苦,但并不需要承担沉痛的秘密,更没有让人苦不堪言的仇恨。
那个小哥哥长得很干净,跟现在的许骏有点像,会在校门口等她放学,会拉着她的手去买好吃的冰淇淋。十五岁的安愿总是很期待他的到来,那种朦胧的心情直到她十七岁才明白,原来是叫做喜欢。
十七岁清明节,她跟姑姑吵架,跑去墓园哭。小哥哥追过来,他说安愿,我就是你的家人,以后我们还会成为更亲的家人。
不是“我喜欢你”,不是“我们在一起吧”,他只是说,我们会成为更亲的家人,就顺利的把安愿心里的那一块凹陷填平。而那个时候安愿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再也听不到这么动听的告白了,一字一句,都是真诚。
梦境总是能给人无尽的希望,她看见在熙熙攘攘的广州街头,她的小哥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走在了街上。他穿着很普通的米色外套,就跟很多次时候一样的语气,这个人不会说情话的,他唯一的缺点和唯一的优点大概都是真诚。他说愿愿,我娶你好不好?
周围人头攒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节,会热闹成这样。安愿很想点头说好,又怕一点头眼泪就会掉下来,那样她微薄的自尊心就不够了,这是万万不可的。手指抓住了衣角,她张张口,那句“好啊”还没来及说出口,耳边就传来熟悉的铃声。
抓着被角的手指猛然缩紧,安愿在晨光里睁开眼睛。旁边床铺的室友还没醒,迷迷糊糊的对着她说了句:“把铃声关掉啊安愿……吵死了……”
梦境消散,头顶是宿舍雪白的天花板。安愿伸手把手机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飘远的思绪终于慢慢回笼。
清了清嗓子,她把电话接起来,对方说了声“喂”,她意识到这是荆复洲的声音,并不是阿洋,原本清醒的眉眼就这么垂了下来,慵懒的,哑着嗓子低声回了句:“嗯?”
声音很低,尾音缱绻。那边的人语气有淡淡的笑意,安愿猜测他一定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