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自己。所以当这个人出现了,许多情感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又甜又暖的笑容就这么印在阿源的心中,持续不断地散发着能量,鼓励着已经在复仇路上疲惫不堪的她再次支撑起来,继续迈进。她们之间的进展顺利到不可思议,像真正的情人一样牵手、拥抱、接吻,然后相拥而眠。林宛仍叫她姐姐,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在里头,喜欢踮起脚尖索要亲吻,喜欢抱着姐姐的手臂睡得香甜。还会在她值守夜班的时候,披着月色送来自己做的热食小吃,然后甜甜地偎进她怀里,撒娇着说做饭累。阿源年少遭遇人生剧变,这些年心性成长了不少,但感情上却还是一片空白,她全心全意地付出自己的爱与温柔,认真,又赤忱。再后来,林宛为了接近柯景寅,在给阿源做的鲜肉饺中下了药。
其实正如她与柯景寅所说的那样,迷药本身不会带来额外危害,但她不知道的是,申派一脉天生带有遗传内疾,这类药散,对他们来说危险至极。即使阿源只吃了一点,却也还是无可避免地发起了高烧,在床上修养了几天,才万幸地得以恢复过来。但这件事,却是永永远远地梗在两人之间,爱夹杂了恨,变得更为深刻热烈。以至于接下来发生更多翻天覆地的变故,阿源重新拿回申文钰的身份,却还是无法割舍掉着心中的小火把,像飞蛾扑火,无论如何,都要强求。所以她可以冷眼看着林宛被厉钦废掉一条腿,再把血淋淋的人拖回自己阴暗的住处,锁起来,彻底断绝她断腿治愈的可能。
但她也会在她身上潜伏着的剧毒发作时,翻天覆地寻找解药,甚至不惜厚着脸皮去求助厉钦,以换取对方一丝生还的可能。她不再克制,随着自己的心意对待这个阶下囚,掌控她的生死,掌控她的一切。即便那个甜甜的小姑娘再也不存于世间,有的,只是一个内心冷漠,没有善恶观念的白眼狼。
万籁寂静的深夜,林宛再次毒发,蜷缩着在倒床尾,虚弱地呕出一大口污血。申文钰一把扯过枕巾,循着血腥味与痛苦的呻吟,准确找到林宛的脸,擦擦血迹,而后将人抱起来靠在自己身前。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时候,谁也帮不上忙,除了陪伴,别无他法。月光不愿造访此处,这个房间完全昏暗,难以视物。而林宛从不许申文钰点灯,因为人在痛极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流泪,她并不想在对方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这无异于掩耳盗铃,因为湿透的脸,和不时的抽泣声,无一不受黑暗的阻碍,可以被申文钰摸见、听见。谁也没有说话,她们俩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申文钰心疼她,却不表现出来;林宛依赖她,却也总是作势拒绝。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紧紧地靠在一起。这波毒发是在半个时辰之后结束的,比任何一次都快,林宛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已经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心中却是暗自发凉。谁自己的身体谁知道,毒发时间短,是因为自己已经虚弱到承受不住更多的折磨了,死亡,无声无息地近到触手可及。
申文钰也察觉到了,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开了口:“我明日去督公府,厉大人既能治好柯公子,也势必能……”林宛淡淡打断:“那太监已经拒绝过你一回了。” “那我便去见柯公子。”“……阿源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申文钰顿了顿。不是因为林宛的冒犯,而是因为对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仿佛她们之间还像从前一样,没有仇恨,没有斗争。林宛没有从她怀中挣脱,只是勉强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鬓边的冷汗,便继续道:“你真的以为柯景寅是以德报怨的傻子吗?我曾拿刀顶着他的脖子要挟他,他没亲自复仇,已是头一份的善良,你现在指望他替我求情?”申文钰噤了声。她是贴身伺候过的,又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的性子,只是病急乱投医……她也没有办法了。
要接触顶级名医,光有钱是不够的,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又能翻出什么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