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凝沉下去,仿佛一切俱是塑像般静止的,唯有照壁之后的影子徐徐来去。秦墨白静默片刻,终是再次开口:“上不得浮游天宫,眼下只怕也正是遂了你的心意,可是如此?”
齐云天略微抿着唇,一直端然的脸上浮起些微动容,他想将那些情绪藏好,可眼中的柔软却难以泯灭:“师祖说笑了。”
“你若在玄水真宫,昭幽天池与你往来,倒确实方便许多。”秦墨白淡淡道。
齐云天垂下目光,思忖许久才轻声开口:“弟子惭愧。”
“能有缘分,那是好事。有缘分,那从前吃过的苦,便不是苦,不过些许考验尔。”秦墨白知道说中了他的心底事,低叹一声,“若是无缘,还硬要结一段因果。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世间风月,有浓情蜜意,便有恩断义绝,说到底苦乐自知。你想必已是通透,将来个中滋味如何,受得住,受不住,都得受着。”
齐云天听着那来自高处的淡漠话语,眼中有种静谧与安然:“弟子明白,多谢师祖教诲。”
秦墨白反是笑了:“现在的你未必真的明白,若可以,也希望你永远也不明白。”
齐云天望着那极清浅的笑容,却隐隐读出一种被岁月稀薄了的哀戚。那哀戚其实并不明显,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却又教人无奈且唏嘘。他知道的,也许旁人未必懂得,他却是知道的。很多年以前,那些静好与温存还历历在目,连他都觉得歆羡。而如今,万事凋零,只余灰烬,早已不复来时模样。
齐云天自浮游天宫折返回自己的洞府,归时一天月色皎皎,圆满得恰到好处。
范长青是个办事利落的,已是查访到了他要的消息。此刻见他归来,连忙迎上前:“大师兄。”
齐云天略微点头:“如何?”
“那少清确实来了两名弟子,因着听说张师弟晋位十大弟子,特来造访,一唤仇昆,还有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年是他的师弟,叫金敏长。”范长青取出一份卷宗交于齐云天,口中仍是细细说来,“那金敏长年少气盛,闻得张师弟年纪轻轻丹成一品,便成了比斗的心思。可惜张师弟闭关,昭幽天池不见外客,于是那小子转头就在我溟沧门中寻起了对手。”
齐云天倒并不如何意外:“他找上了宁师弟?”
范长青摇了摇头:“那小子仿佛是有这个意思,不过宁师弟为凝聚法力真印,早已离山,是以又扑了个空。”
齐云天思忖片刻,不过区区一个顽童,但毕竟出身少清,知道些厉害,自然不敢去向洛清羽韩素衣这等修道多年的前辈挑战,如此说来,便是……他心中约摸已猜到了来龙去脉,无外乎清辰子信里说得郑重其事:“他去寻了方振鹭,且还胜了?”
范长青一怔,心中暗赞自家大师兄料事如神,连忙道:“也是方振鹭自己轻敌大意,因着对方还是个孩子,便随手敷衍,谁知被人斩了一条手臂去。”他顿了顿,显然也觉得此事有些好笑,“本来也没什么,不过丢了点面子,长点教训而已,偏偏那方振鹭家中那一位是个火爆脾气,当即用法宝拿了那孩子,要仇昆喊师长来领人。唉,这便有点仗势欺人了,对面那仇昆也是个有脾气的,当下就扬言要住在溟沧山门外候着,他陈家若有本事,便一辈子不放人,只是得记着,少清弟子的剑也是会杀人的。”
说来说去不过是点小事,只看陈氏那边怎么处理了。齐云天听罢前因后果,当下倒也懒得插手。陈氏将事情捂得密不透风,显然是怕丢了颜面,可惜闹到如此地步,总归得有个交代才是。
清辰子信中说,被困于溟沧的那名少清弟子在门中颇得宠爱,其师兄荀怀英更是杀剑一脉难得的才俊……他心中考量一番后,便有了几分计较。
“且先不去管他,”齐云天漫不经心地嘱咐了范长青一句,“看陈氏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