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转向殿中那个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华关山。”少年面无表情地向她行了一礼。

“唔,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斩月洞天门下的关门弟子。”女人揉了揉额角,煞有介事地考虑了一下,“为师替你取个道号,你日后叫出来,名头也响亮……就叫清辰吧。”她随手一挥,自有清光流曳而出,在大殿玉砖上刻下那两字。

少年望去一眼,只觉得女人的字横竖撇捺间都透着一股锐气。

岳掌门倒也不心疼裂了的玉砖:“清者,诛除;辰者,三光日月星。你自号斩月,门下弟子倒是青出于蓝。”

“弟子多谢恩师赐号。”少年默然片刻,依礼再拜。

女人听了这声恩师,极是欢喜,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顺手丢给他一道玉牌,便向着高处道:“好了,徒弟我也收了,放我出去,我还约了老晏喝酒来着。”

于是女人就这么来去匆匆地走了,风一般地路过了少年的生命。

少年,或许现在该称呼他为清辰子,在后来的很多年里,都试图回忆起一些初见那个女人时的细节,但他能记起的始终不多,除却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便是宿醉后的酒气,与裙摆上水红色的花。

或许,还有某种惊心动魄的错觉。

像是撞上了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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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辰子至此多了个师父,但事实上孟苑婷这个师父,有或没有,仿佛并无什么差别。

他并不觉得“斩月洞天关门弟子”这样一重身份对他带来了什么改变。

他不是一个热衷于八卦的人,也不大喜欢从旁人的议论里对他人做出评判,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于孟苑婷,对方能入得洞天,为一派长老,想必亦是有些身手,只是……他偶尔想起那个女人的种种作派,除去皱眉,还是只有皱眉。

女人临走前给他的玉牌是进出斩月洞天的法符这还是岳掌门告予他知晓的清辰子进去过一次,其间空空荡荡,唯有一座玉台高悬,当是打坐修持所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他依旧每日在自己的洞府养剑炼剑,修行闭关,自有婴春秋传授他门中诸般法门一年里孟苑婷倒有八九个月云游在外,留在山门的时候,十日里倒有八九日是醉得一塌糊涂,也委实教不了他些什么。

清辰子对此并无异议,也未曾表达过不满。一开始,修行途中偶有迷惑,他还会往斩月洞天一寻,只是习惯了那里的空无一人与酒气熏天后,便也就不如何去了。

诚如孟苑婷所说,化剑无传。少清三脉剑路之中,独有化剑最为玄奥特殊,修行者所演化之剑各自不一,也寻不到可以借鉴的路数,唯有参悟己身,方可突破。他那位恩师纵使清醒着,也未必能给他什么建议。

剑,本就是孤独之物。

再后来,他修为已渐入玄光三重境,按门中惯例,需得外出寻药化丹。

清辰子稍加整顿便下了山,临行前拾掇到孟苑婷留下的玉牌,才想起自己已许久不曾再去过斩月洞天。这也无妨,他虽不去,孟苑婷倒也从未想起过还有他这么一个弟子,自己不去打扰,那个女人必也乐得清闲。去了,女人未必会在;便是在,多半也是醉醺醺的,哪里会管自己是要去寻人还是寻药。

想到这里,他随之释然,收拾到些许杂物,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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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药的这些年,清辰子自也不忘时时寻中意的对手比斗,以磨炼自身。他对化剑的认知始终还是浮于浅显的表面,纵使剑光再如何凌厉逼人,都非他所求之剑。无人能指点他该如何去做,他只能靠着不断的争斗去探求那一丝不可捉摸的了悟。

途经红叶山时,他偶然得见有魔宗弟子作祟,夺舍他人,将其顺手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