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渠填平,已是改作几家热闹的商铺,迎来送往,一片喧嚣。

他不觉驻足片刻,也就不再往前走了,只来到旁边的一处摊铺前打听:“叨扰一下,请问……去往齐氏府第可是这条路么?”

“齐府?”卖货郎愣了下神,见问路的青年虽衣着朴素,却气度不凡,连忙赔笑道,“郎君怕是说笑了,这淄城并无什么齐府。”

青年目光略微颤了颤,旋即笑道:“是吗?多谢。”

他自摊前走过,又往别处打听,得到的俱是茫然与摇头。

直到一个茶棚下端着粗瓷碗的老头给了他不一样的答案:“齐氏?那不都是前朝的旧姓了吗?早破落了。”

青年静静地听罢,最后道:“不知故宅可还在么?”

“在。”老头砸吧了一下嘴,给他指了个方向,“不过早被搬空了,还阴森得很。你……咦,人呢?”

他瞧着空无一人的对面,有些纳闷:“真是见了鬼了。”

青色的衣摆曳过腐朽的门槛,扬起一阵粉尘,空荡的厅堂里无一物,昔年为了风雅而装点在四壁的字画已被蛛网取而代之,刻着家训的玉壁也被凿得面目全非。

青年沉默地伫立在这片破败的屋宇中,半晌后,终是缓缓跪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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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仙师请回吧。”坐在正堂主座,头戴卷梁冠的男人一身大袖袍服,神色已见几分冷沉,只是口吻勉强存了几分客气,“我齐氏年轻一辈不过这一棵独苗,将来自当凤毛济美,策名就列,不敢高攀。”

坐于下首的黑衣道人一扬眉,当先就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白衣道人拂尘一摆,止了话头。后者眉目文雅,笑意不减,向着正座的男人打了个稽首:“齐家主,那个孩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随我等入得道途,自有一番造化。”

“请仙师见谅,我齐家皆是尘世俗人,从无通真达灵之想。”男人并不松口。

一旁的黑衣道人哂笑一声,已是不耐:“你这老爷子好不识趣……”

“大师兄。”白衣道人轻声打断了他的话语,转而仍是笑道:“既如此,齐家主可愿和贫道打一个赌?”

男人紧抿着唇,片刻后才道:“秦仙师要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