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不疑”的下面郑重其事地写着“张衍”,“张衍”的旁边却千磨百折独独写不了一个“齐云天”。
尘封的秘密全都被撞破了……说着“恩爱不疑”的人最先疑忌,想要“生死相许”的人弃世长离,到最后山盟海誓都如土,百无一用是深情。
张衍死死抓着那一纸红笺,将它揉皱在手中,这一次再如何隐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地仰天长啸,声音震荡得整个小界摇摇欲塌,万千剑光铺天盖地疯狂绽放。
满地梨花被一重重气浪震开,纷飞如雪。红衣真灵惊慌失措地跑开了,落花深处却又有什么在振翅飞来。
张衍深深地喘息着,再睁眼低头时,只见一只羽毛鲜亮的青鸟停栖在自己面前。
青鸟朱红的长喙间衔着一滴清水,像是隔世落下的泪。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把你的影子给它吧。”
张衍出神地看着那只飞过数百载光阴才飞到他面前的鸟儿,忽然完全平静了。他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再无半分颤抖,稳稳接住那滴清水后,一点点站起身来。
真是熟悉的气机,哪怕只一星半点,也是教一颗心烧得如火如荼。
“命运?因果?缘份?大师兄你不该相信这些……”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抬起头,字句吐息间四周风雷涌动,“你该相信的,是我。”
丕矢宫坛内,谭定仙来来回回将那一道符书看了不下十数遍,尽管一再按捺,却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喜上眉梢之色。他嘱咐童子入殿添香奉茶后,带了几分讨好之意地望向端坐魔宗主位的梁循义:“这先天一气符的变故,只怕还要请教梁掌门才是。怎地好端端地,那齐云天的名字便不见了?”
此刻尚留于殿中的,除却魔宗六派,便只有补天阁,南华派与太昊派在座。余下诸人在见到溟沧派回返先天一气符,得知论罪结果之后便相继离去无论齐云天有罪无罪,溟沧派显然都意在保张衍为上,只是就此折了一名洞天真人,且还是堂堂下一任山门执掌,想来到底还是免不了伤筋动骨。
“谭掌门心知肚明,何必再问老夫?”诸事尘埃已定,梁循义此刻倒也肯敞开天窗说亮话,“这先天一气符若成,非死不能除名。更何况,方才那一阵四海异动,只怕也不是平白无故。”
谭定仙自然也觉察到先前那等四海潮涌的离奇水相,心中一定,与肖掌门史真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但仍不敢大意:“如梁掌门所言,那齐云天,当真死了吗?”
“符书送回来时,诸派皆已验过,自然错不了的。”梁循义微微一哂,缓缓道,“溟沧派为了保全一个张衍,倒不惜填进去一个上极殿副殿主,当真是大方。不过若换做我是秦掌门,只怕也会如此取舍。”
谭定仙稍一思量便已明白过来:“那齐云天心思诡谲歹毒,实乃狡诈之辈,来日未必可控。秦掌门莫非想着,手中既有张衍可用,那与其留着一个齐云天养虎为患,倒不如就着此事料理干净……”
梁循义端起茶盏呷过一口:“罚之囚困千载于溟沧而言已是极大的让步了,至于要了那齐云天的性命,倒未必全是秦墨白的意思。禁锁了修为,便是堂堂洞天真人也难抗那小寒界大阵,与其蹉跎千载,眼睁睁看着自己道途尽毁,倒不如早些了断,图个解脱。”
谭定仙搓了搓手,满心都大获全胜的欢喜,但思来想去,还是得矜持身份:“这齐真人倒真是……心气不够。”仿佛很是遗憾的模样。
今日一局,虽未能了结了张衍,却歪打正着,扳倒了一个齐云天,实在是意外之喜。人劫之前损兵折将,溟沧派山门之内只怕还会有不小的动荡。他思忖一番后,自觉还需给玉霄派去书一封,正要将溟沧派送还的先天一气符封存,丕矢宫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所有禁制都无法抵挡某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