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云端间衣袍鼓风,猎猎翻飞的人影,正午的阳光明亮得刚好,自宁冲玄身后照来,映出一片剑意凛然。

“张师弟,你且自去,我看谁敢阻你。”

这话说得极为果毅,轻描淡写间自有一派傲岸气势。张衍知他是猜到了自己的处境,特来出手相助,也知以宁冲玄这等身份,替他仗义直言亦不容易。虽说没有宁冲玄,他要解决任名遥二人也不过举手,但师徒一脉的面上总归不太好看。宁冲玄替他这般出头,意外间亦心存感激。宁冲玄为人秉正,待他确实也极为照拂。

张衍朝他拱手一笑,记下了这个人情,在任名遥那厮愤愤地注视下化作白光离去。

“宁冲玄,你莫要以为你是孙真人的爱徒,便可以肆意妄为!”任名遥犹有些不服气,当下却也只能逞些口舌功夫。

宁冲玄无波无澜地扫了他一眼:“孟真人门下记名弟子,便可肆意妄为?”

他语气不见多么讥讽,但话里意思却堵得任名遥无话可说。此时张衍已远去,宁冲玄本不欲再和这等人浪费时间,但他心思素来沉稳,当下又追问一句:“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前来?”

任名遥本被他的气势压得有些气馁,当下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嘿的一笑:“宁冲玄,你道是自己身份不凡,岂不知身份高你一筹的大有人在!你今日替张衍强出头,须知打的可是那位师兄的脸。”他边说,边朝着浩渺晴天一拱手。

宁冲玄略微一扬眉,面上不见如何讶异,心中却是一凛。

任名遥以为他怕了,当下大笑出声,携着与他同来的师兄一并扬长而去。

“你是说,有人假借我之名,去阻止张衍参加品丹大会?”

齐云天听罢对面宁冲玄的禀告,执子的手在中途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稳稳落子。漆黑的墨玉棋子衬得细长的手指有些苍白,大约是常年修习北冥真水的缘故,齐云天的手指骨节不如宁冲玄习法剑这般分明,却也不似女子般柔弱无骨,落子时自有一种拈花而过的从容不迫。

玄水真宫附近具是烟波浩渺,此时齐云天在一汪玲珑泉水边设了棋秤,身后一株千年老柳枝绦低垂,伸出一片树荫。他垂眼关注着棋盘上黑白胶着,听着宁冲玄一句句娓娓道来,始终面色不变。

“是。”宁冲玄一子断下,“那任名遥口口声声将矛头引至师兄身上,恐怕背后有人从中作梗。”

“哦?宁师弟倒不觉得是我挡了张师弟的路?”齐云天微微一笑,弃了下路,转而在中腹落子。

宁冲玄紧跟其后:“若是师兄不欲张师弟前往品丹大会,又岂会教我前去替张师弟开路?”

齐云天仍是微笑着,落子不急不缓,似一味地专注于棋局。

“只是,”宁冲玄拈着白子,顿了顿,“师兄遣我前去时曾叮嘱,教我切莫泄露了是你的意思。师弟不知,师兄为何要如此隐瞒?若张师弟知晓我是受师兄所托,想必也就不会误会那些人是师兄指使的了。”

齐云天抬头瞧了他一眼,眼里带了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宁师弟平日里不是多话的人。”

宁冲玄早知这位师兄心思敏锐,也不将话点破:“有些事情,略知一二。”

齐云天拈着棋子敲了敲边沿,轻笑出声:“想来是孙师叔同你说的了。”

宁冲玄迟疑片刻,算是默认。

“弟子辈本不该妄议师长。”齐云天见他尴尬,于是温言解围,“老师不识风月,想来为我这点事也是苦于无解,便会找孙师叔拿个主意。孙师叔带你亲厚,脾性又活泼,同你当然没有秘密。宁师弟不必过分在意。”

“师兄字里行间似看得极开,”宁冲玄听他这么说,便知他没有怪罪之意,继续说了下去,“我却觉得,师兄待张师弟,慎重里存着小心,是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