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起先确实不过是一些溟沧的后辈弟子少不更事,又兼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才往我玉霄地界靠得近了些,所到之处,也不过是拾掇一些不入流的妖物孽畜。而如今呢?聚奎潭附近的金簇鳌竟是都被人斩了去,此事非元婴修士不可为,显然是齐小弟察觉到我玉霄行事有变,便遣人打着除妖的幌子,暗中前来窥察。”
“这……大师兄,这会否牵强了一些?”周贤扬被他绕了一通,只觉得匪夷所思,“或许那金簇鳌是被别派斩去炼宝,也未可知。”
“贤扬老弟,听为兄一言,”周雍倒也不恼,反而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曲起手肘枕着后脑,“若你的对手是齐云天,那就算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别轻易漏了过去。否则你昨日的一点疏忽,可能就会成了你来日的灭顶之灾。”
周贤扬虽觉有几分危言耸听,但也不好明说,只诺诺点头。
周雍看出了他的勉强,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像是在与你说笑吗?”
“……有点。”
周雍默默捂脸,又是一声长叹,旋即正襟危坐:“也罢,先不提他,之前我嘱咐你的那件事情如何了?”
“小弟惭愧,找遍门中小界俱是无果,最后辗转于下宗之间,才勉强寻到一处还算合适的所在。”周贤扬低声回禀,“只是那处小界灵脉不振,灵机衰微,实在难堪一用。”
“哦?”周雍听得此言,反是一笑,“那不是更好吗?”
周贤扬实在捉摸不清这位上参殿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不敢妄言。
“你只管将那处取来,我自有妙用。至于溟沧那厢想要试探么……”周雍站起身,掀开玉帘走了出来,一手扶住肩头的墨色法袍,衣摆与袖口的星云熠熠生辉,“齐小弟一片赤诚,我岂能不投桃报李?”
“请大师兄示下。”周贤扬连忙伏身一拜。
“他想查,就尽管让他来查,我求之不得。”周雍微笑,小指上的玉戒内似有光华流转,泛出明媚的血红。
迟陵山阴一处天然石窟中,蓝衣青年盘坐于洞中石台上,静心修持调息,身后那只金簇鳌的尸身硕大如山,几乎占了洞中大半空间。
关瀛岳将气息运转过又一个周天,直到先前与那金簇鳌斗战的损耗彻底调息平复,这才睁眼起身,解去四面禁制,来到洞口处,向着远方眺望此地位处玉霄派地界的边缘,自此再往南三千里,便能依稀可见摩赤玉崖的岿巍之影。
半载之前,他奉齐云天之命出关,隐匿身份到得此地,查探玉霄派弟子的行踪。此事虽是古怪,但他已习惯了不去多问,到此之后的一切行动,皆听凭齐云天安排。
原本按他所想,若要在此地久留藏身,行事自当低调审慎,不可轻易露了马脚。然而前些日子,齐云天却是一道密信传来,要他斩杀玉霄派附近的一只大妖,若是斗法动静大了些倒也无妨,只是不得动用北冥真水。
关瀛岳转头瞧了眼那被自己斩于剑下的金簇鳌,心中不觉琢磨起来。齐云天只说教他杀得妖物后便寻个落脚之处好生修持,却并未说得要如何处置此物。若放在溟沧,这样一只可做炼器宝材的异兽尸身,倒可换得一桩不小的功德,但眼下齐云天遣他来此,想来自然不是为了要他杀妖争功的。
玉霄派啊……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四周水汽弥漫,连迎面刮来的山风都是湿的。关瀛岳静修水法多年,此刻感四方之气,便知稍后当有大雨倾盆。
他正要回转洞中,却忽觉远处有一股衰微的气机被另一股阴戾妖气追赶靠近,于是收敛自家法力,凝神戒备。
那两股气机似在极天缠斗了几个来回,最后弱势的那一方败下阵来,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又被困在中途。
关瀛岳斟酌片刻,终是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