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溟沧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一个齐云天敢一道紫霄神雷劈得十大弟子首座当场便去往生。”
齐云天听他说起往事,仍是笑得谦和端方:“真人这话便是在说我当年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了。”
荀长老打量了眼这个笑意安然的年轻人:“一转眼又是二十四年。听说你这些年断断续续地一直在闭关?似你如今三代辈独一个元婴,将来自有水到渠成之日,若是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这是自然。”齐云天知道他是好意,“我闭关,世家也能安心一些。世家安心,便不妄动,不动,我等才好静观其变。”
“是啊。”荀长老听罢,点点头,长叹一声,“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你这个位置,他们想要极了,却也怕极了。你当年那一番气势,震得他们足足三百多年不敢造次,只是不知三百六十年一到,局面又当如何变动。”
齐云天仍是淡淡的,看向远处:“江山代有才人出,将来造化不可估量者,自有人在。”
第五十七章
“那是荀一鹤荀真人,此番大比的裁正。”
宁冲玄与张衍同坐云端,眼下距离大比开始尚有些时辰,他本要闭目调息片刻,却见张衍的目光似落在齐云天所在的第一峰,顺着看过去一眼,以为他是好奇那个与齐师兄攀谈的小童子,于是出言解释。
张衍点点头,将目光收了:“我听说过,仿佛号称门中飞剑术第一。”
宁冲玄颔首称是,他修《云霄千夺剑经》,与那荀真人所修亦有相通之处,一度也曾听其讲解过些许心得要领:“荀长老颇有修为,辈分极高,为人更是严谨方正。是以如大比这般的斗会,由他坐镇,双方才能心服口服。且他为裁正,一是为主持公道,二也是为,”他顿了顿,“也是为大比之上少些性命纠葛。”
张衍端坐于烟云之间,任凭周围山峰劲烈却岿然不动。他是何等心思敏锐之人,宁冲玄话中虽只是一顿,但这一顿前后,已叫他听出了端倪。
性命纠葛……十大弟子自矜身份,便是前来挑战者与自己一度结怨,也断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夺人性命之理,以免落人口舌,他日反而自毁前程。那便只能是杜绝前来挑战者失了分寸,出手伤人。可十大弟子各个身负神通,哪里会那么容易就被……
思及此,张衍忽地想起了什么,终是再向第一峰望了一眼。
险些忘记了,还真有人做过此事,且一出手,死的便是世家的十大弟子首座。初听闻时只觉得且赞且叹,现在临至大比,张衍始知当初那般张扬风光之后,必也是暗伏着重重杀机。
齐云天此人,除去一身元婴修为,心性与谋算也皆是高深莫测,不容小觑。
隔得太远,他只依稀看着齐云天与那荀长老客气说笑了两句,这位大师兄无论待谁,总是温和有礼的,全然叫人看不出他曾经的锋芒。
至柔者未必不刚,圆润者未必无锋,却不知他日能否领教一下齐云天的一身神通?
张衍转头目视其他几峰,并不想让自己的目光显得在第一峰上停留太久。余下几峰,除一个钟穆清未至,不知深浅,那几人皆是化丹修为,因有门人随侍,一团团气机拥簇,辨别不易。他最后看了眼第二峰上孤身前来的霍轩,此人明明门下亦有不少世家弟子,却一个不带,实显另类。
说到门下弟子,方才闯阵时,曾有个周宣自称是玄水真宫门下。他一度一直以为齐云天这等身份,纵使没有正式弟子,记名弟子也当不少,却不知为何前次造访玄水真宫时,连半个人影都不曾见到,便是此番大比,也不见他带一个门人。且那周宣既然也算是齐云天弟子,如何不随着齐云天一并上了十峰,竟还要自己闯阵破关?
他觉得奇怪,还要再想下去,此时谷中陆陆续续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