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天曾与他演示过以一念御万水之法,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也是窥出几分门道。

他长舒一口气,重新坐下,正准备入定调息,一道青光却从袖中飞出,高悬于他面前正是齐云天赐下的那枚玄泽法印。

“恩师?”关瀛岳登时起身,不敢有丝毫大意地打量此物。

玄泽法印重新落入他的掌中,隐隐有些发烫。关瀛岳将它握紧,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却都不能确定。正值茫然之时,一声清锐鸣响破空而来,海面为之一分。

关瀛岳抬手稳稳接住那枚啸泽金剑,从其中拆出书信,一见上面加盖着渡真殿法印,展开时更是敬重。他一目十行将信看罢,向着金剑传来的方向敛衽一拜,尽了礼数,这才振袖踏浪而起,将玄泽法印往天上一祭。

大浪澎湃而来,一卷一收间,他已是出现在浮游天宫外的长阶之上。此时外间正值日出时分,旭日初升,朝霞瑰绮,闭关太久,一时间昼夜颠倒,关瀛岳被那光亮刺得不觉闭了闭眼。

一名玄袍道人正负手而立背对于他,披戴霞光,远望穹宇间大袖翻飞。

“拜见渡真殿主。”关瀛岳忽地端正了形容,上前见礼。

“多年不见,关师侄水法精进了不少。”张衍回过头来,蔼然注视着这位周身北冥真水景从的小辈。

关瀛岳被这一言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再拜:“弟子惭愧。不知此番掌门真人传召弟子出关所谓何事?”

他接到啸泽金剑之前,原道是齐云天有事唤他出关,不曾想却是张衍传信,言是得秦掌门法旨,遣他到渡真殿领命。

张衍笑了笑,示意他与自己边走边说。关瀛岳连忙跟上,只觉多年不见,这位张师叔道行近似愈发深邃雄浑,恰是自家恩师辟得洞天后那股得道天地之势,想必定已是入得象相二重境。

“你跟随大师兄多年,可知‘涵渊重水’?”张衍领着他行走于云中,和缓道。

关瀛岳思量片刻:“弟子曾听恩师提及,此物乃是天地灵机沉浮多年所孕,只一滴便重逾千钧,曾被大能修士收来,用作镇压大妖。”

“不错。”张衍颔首,“你师父这些年闭关祭炼神水禁光,尚缺此物为引。此番出行,一则为除那上古大妖,二则便是要取这涵渊重水。你曾于玄泽洞天闭关多年,水法上与大师兄一脉相承,正需由你来甄别一二。”

第五百二十七章 五百二十七

关瀛岳在玄泽洞天修持多年,连门中二十四载一轮的大比都缺席数次,于旁事更是知之甚少。他依稀分辨出张衍此刻正领自己去往山门以北行去,心中好奇,却不便多问,只听得对方说起自家恩师正值闭关,有些遗憾此番无法前去拜见。

他久不外出,此时望着下方龙渊大泽的苍茫景色,竟生出几分不切实际之感,教他熟悉的唯有迭起来去的浪潮水意。

“想说什么便说吧。”张衍瞧了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索性直接点破。

关瀛岳心下感激,忍不住率先发问:“恩师他老人家可还好吗?”

“大师兄一切都好。”张衍笑道,“只是他眼下忙于那神水禁光之事,暂不得出,莫说是你,我也有些年头不曾见过他了。”

关瀛岳连连点头。渡真殿主若是说好,那自家恩师必是无恙。当年齐云天一道法旨下得突然,后来虽也偶尔以法身前来提点自己修行之事,但总归少见。他已非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心知齐云天此举必有深意,闭关之余难免忐忑,唯恐有何事发生。眼下听得张衍一句肯定,他这才肯放下心来,只是一想到此行乃是为取那涵渊重水,又难免生出几分惴惴,不敢大意。

“无需忧心,此行权当是增长见闻。”张衍一眼看出他的心思,点出一道灵光入得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