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你说过,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现在痛苦一些,总好过以后更加辛苦。何况,身在其位,有时候总是会身不由己。”

齐云天注视着茶水的颜色,有些出神:“是啊,以后他会很辛苦。”

“也别太担心,有我们护着,谁又敢动他?已不是当年那样的时候了。”张衍拍了拍他的手背。

齐云天模棱两可地笑了笑,尝了尝他新滤的茶水。

第四百八十六章

四百八十六

入夜后的溟沧大多时候总是清寒无声的,偶有薄霜蔓上飞檐。自浮游天宫出来,走过龙渊大泽,举目只见一片天地苍茫,冷月高悬之景。张衍被渡真殿那厢的事务唤走,他也需得回玄水真宫看看周宣。

入得洞府后,他轻车熟路往后殿行去,远远地便见关瀛岳蹲在偏殿外面,盯着庭院中的花草出神。

“恩,恩师。”关瀛岳无意间转头,瞥见那个立在廊下的身影,连忙起身见礼。

“如何不去里面守着?”齐云天随手免了他的礼数,低声问道,“他如何了?”

关瀛岳挠了挠头,老老实实道:“周掌院来看过,说旁的并无大碍,只是需静养一段时日,再服上几剂汤药即可。其实周师……弟昨日醒了一次,弟子已与他解释过前因后果,然后他服了药便继续睡了。”

“睡到现在?”齐云天淡淡地追问了一句。

关瀛岳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周宣竖着耳朵,隐约听见有人入殿的动静,觉得定是关瀛岳又忍不住悄悄溜进来看望自己,于是有些气闷地裹着被褥翻了个身背对外间,假装自己还睡着。

他自然不敢生这位大弟子的气,只是一时间也不大想见人。平白挨了一剑的人是他,自昏迷中醒来才知道自己被当猴耍了的也是他,饶是周宣将自己的脾性磨了多年,也多少觉得委屈。

但这委屈他自己也知道来得不妥,他若是委屈,便像是连带着对齐云天也有了怨气。

入殿的那人似在床头坐下了,周宣听着这动静,更不愿转身。

其实仔细想想,心中还是欣慰居多一些。关瀛岳到底不曾背叛齐云天,对得起恩师对他的教导与栽培,这已是足够。至于那些更深处的计划,齐云天并没有告予他知晓,他也就不该多嘴再问,只需要清楚如今溟沧已是太平便好。

为了这点难得的太平与安宁,总有人需要牺牲一下,他应当接受得更坦然一些。若是齐梦娇还在,必也会这么开解他。

想到齐梦娇,周宣便振作了一些,连带着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他与自己做了良久的心理斗争,终是觉得不该这么撂着关瀛岳不理不睬,遂装模作样地翻了个身,想要拿捏出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

然后他看见了坐在床头的齐云天。

周宣瞬间吓得坐了起来,却又因为动作太过突然,扯得伤口一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先躺着吧。”齐云天扶了他的肩膀躺下,口气和缓,“此番为师教你受委屈了。”

“弟子……”周宣一听这话哪里还敢继续躺着,登时便要起身下榻跪下请罪,只是随即又被齐云天按了回去,“恩师,恩师折煞弟子了,弟子并不委屈……”

齐云天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替他把过腕脉:“瀛岳伤你那剑虽克制了分寸,但为了不漏破绽,也是动了真力的。你这段时日便在玄水真宫好生修养,不必再操劳旁事。”

周宣连忙应下:“是,多谢恩师照拂。”

齐云天抬手抚过他的发顶,一时间沉默不语。

周宣突然有些恍惚好像那还是数百年前的时候,齐云天外出未归,世家咄咄逼人地来找玄水真宫的麻烦。那时玄水真宫只有他与齐梦娇留守,眼见对方来势汹汹,他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