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形的威压将他镇在原地难以动弹,他只能被迫对上“女人”望过来的目光。
“真是个有趣的小伙子。”“女人”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明明是女子的腔调,却有着男子的气概,“因为心性太过纯粹,所以连谎言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逼真。真有你的,齐老弟。”
齐云天弯了弯唇角,眼中却透着冷意,北冥真水在他身边无声漫开:“彼此彼此。”
“我原以为佩儿作为一颗棋子已经很优秀了,没想到还是被你将了一军。”“女人”哈地一笑,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过虽然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但你这个做师父的未免也太舍得了一些,不怕重蹈覆辙,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弟子葬身在这些阴谋阳谋里吗?”
“周雍兄说笑了。”齐云天立于雨中,面如止水,“区区棋子,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你既然有意推出一颗棋子上这棋盘,我便投桃报李,陪你玩上一局罢了。”
女人,又或者说是周雍漫不经心地笑了,虽然借用的是他人的皮囊,然而那眉宇间懒散却犀利的神情却分毫未改:“这么说来,倒不是我输给了你,只是你的棋子比我的棋子更乖巧听话,更机灵狡猾罢了。”
齐云天平静地笑纳了他的讽刺:“这是自然。否则周雍兄此刻也不会被迫夺舍他人神识,拦下这颗反水的棋子。”他一样笑着,有别于对方的慵懒,低眉浅笑的模样端方得一如当年,却又像是衔着刃,“能逼得你没法再隔岸观火,看来那个女人真的知道了什么让你坐立不安的秘密。”
周雍扬了扬眉:“好奇心旺盛可不是件好事。有些秘密若是知道了,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吗?”齐云天轻笑一声,“那我倒是想寻根究底一回。”
“怎么?齐老弟就那么急着和我成为敌人吗?”周雍嬉皮笑脸,“未免也太不顾念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情分。”
虽然对面是一张女人的面孔,但神容却再熟悉不过。齐云天微微一哂:“周雍兄当知道,从你算计到溟沧内部开始,我们便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周雍懒洋洋地笑着:“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把山门交给你的担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当年我就知道,你真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不过想想也是,对你抱有期许的人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他们只想着小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快点长大,能成为他们手上杀人的刀。”
齐云天目光一狭。
“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周雍全然不惧他那一瞬间凛然的气势,“齐老弟,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那点百转千回的小心思,难道我还看不透吗?你本来可以直截了当结果了佩儿,却偏偏要大费周章地以自己的弟子为饵步步周旋,为的也就是逼我现身罢了。小孩子握了权利,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人炫耀,再说些什么不死不休的狠话,好像这样自己就多么成熟,多么无懈可击了一样。”
“周雍兄能这样聊以慰藉,以抒怀此番机关算尽功亏一篑的愤恨,自然再好不过。”齐云天反是一笑,“究竟是谁在害怕呢?恨不得把有些秘密藏到地底才好。”
周雍忽地安静了下来,与他无声对视,良久后才低低开口:“与玉霄为敌对溟沧没有任何好处,你是个聪明人,当懂得审时度势。”
“世间从无永远不变之时,也无不可变更之势。”齐云天轻描淡写地反驳了他的话语。
“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周雍不再笑了,眼中情绪渐冷。
“口舌之争毫无意义。”齐云天平静道,“你我本就是凭手段说话的人。”
周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啊,说了这么多,到最后,还不是要刀剑相向。来日方长,我还等着齐老弟的诸般神通。至于今次么……我虽是输你一筹,却也不想教你赢得太过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