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瀛岳眉头皱得更深:“可周师弟出身玄水真宫门下人尽皆知,擅动玄水印更有藐视上极殿之嫌……门中岂有人敢对恩师不敬?”

齐云天轻嗤一声,略有讥讽之意:“是么?”

关瀛岳听出了某种极为危险的情绪,一时不敢接话。

“有人既然已经打起了玄水真宫的主意,那距离上极殿想必也不远了。”齐云天微微一哂,“去查,看他可曾离开山门往昭幽天池去过。另外,替为师捎一封信去……”

关瀛岳听得“信”字,目光微动,抬起头来。

然而齐云天却只是无动于衷地看过他一眼,中途转了话头:“罢了,你且先去吧。”

“……是。”关瀛岳只得掩去其他不合时宜的神色,领命躬身告退。

齐云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片刻后自案前站起,回转内殿。

渡真殿玉台之上,张衍被某种熟悉的气机惊动,自入定中睁眼,果见一道青色的影子端然立于自己面前。

他并不意外齐云天法身化影前来,在对面挥出一道矮榻:“大师兄来了。”

齐云天随之落座,看了眼那道悬于张衍面前的剑光:“如何?”

“毕竟是得了斩月洞天真传的化剑,若要模仿得完美无缺,还需些时候。”张衍将那一缕剑光推向齐云天,以便对方看得仔细,“你与那人交过手,这道剑意以你之见如何?”

北冥真水无声地自齐云天身后蔓开,潺潺围上那道光华,将其包裹,却并不接触。青衣修士阖上眼,沉下心神品鉴半晌,最后颔首道:“已足够锋利刚强,但与我昔年所见,还失于一字。”

“请大师兄赐教。”

“纯。”齐云天轻声开口,“那人之剑,虽变化万千,却又纯粹到了极致。若想要演化一道以假乱真的剑意,只怕还得去繁就简。”他以目望向张衍,目光柔和了一些,“你二人虽同修化剑,可他毕竟乃是专于此道的剑修,你……”

张衍反是一笑:“大师兄未免小瞧我了。不过一道剑意而已,张衍又岂会输他?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你是想问,我为何需要你仿出一道清辰兄的剑意?”齐云天似笑了笑,“其实这也是我心血来潮想到的……杀人诛心这一招,周雍使得,我也自当奉还。”

第四百七十七章

四百七十七

张衍看着这样的齐云天,有些出神。

壁龛上只盛了一颗明珠,单薄落寞的光照得对面那个人半边脸隐没在暗处,明明连眼睫都分明可数,却又总觉得不曾看清。

是真的不一样了,自齐云天出关后,便有某种无从描述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惊心动魄地改变了。平心而论,他们之间比起自己初成洞天折返溟沧时的僵持已缓和了许多,齐云天也肯将全盘谋算中的关键托付予他,但这样的坦然与信任之后,却又有什么隐忍未发。

“待得人劫定下,我必会给你一个答案。”

思及前事,张衍忽地释然,随之心头一定。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沉浸于残玉中修行的枯燥岁月他都能甘之如饴,更何况是面对齐云天。

他轻笑出声,齐云天不觉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张衍干咳两下,旋即正色,接过他先前的话头:“你如何能肯定他会中招?”

齐云天闭了闭眼,他眼帘低垂时,瞳仁像是幽沉的海面:“对于周雍而言,能够亲自布局的谋算,他绝不会假借他人之手。比起会有风险的棋子,他更喜欢能彻底掌控的傀儡。”

“你的意思是,他会用某种法子,以确保他选中的人绝对无法背叛他的安排?”张衍咀嚼出他的言外之意。

齐云天微微颔首:“玉霄道术,我少时也曾从周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