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疑惑中打开第三层,这次里面的东西倒是简单,却也更教人摸不着头脑那是一方白玉面具,触之冰凉,上面依稀残留着些许法力。
关瀛岳拿起来反复看了又看,不大能确定这是否是齐云天之物,随即便放了回去。
玉匣三层皆已看罢,倒并无什么特别隐秘独特的东西,却不知齐云天为何要将它们藏于此处?
关瀛岳思量片刻,不得其解,衡量一番后,只觉得那几枚印信大约还算有用,便将它们收拣入袖,重新合上了玉匣。
“诶?”女孩大失所望,眨了眨眼睛,仰头望着他,“你不玩了吗?”
“……”关瀛岳实在不知道如何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交流,她的模样稚嫩娇俏,心智却比幼儿还不成熟。他只能摸了摸女孩的发顶,耐心安抚,“恩,不玩了。谢谢你。”
女孩偏了偏脑袋,重新拿起那个匣子在手中摇晃:“明明不是这样玩的。”
关瀛岳一想到装有齐云天旧物的匣子被这么晃荡就有些心惊胆战,连忙想要把玉匣从她手中抢救下来。而女孩却一个旋身轻巧地躲开了他的手,没头没脑地抱着玉匣摇来摇去,仿佛觉得逗弄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也是一件趣事。
“啊呀。”女孩忽然手上一滑,玉匣便整个摔落在地。
关瀛岳心里一咯噔,赶紧要将玉匣拾起检查,才发现玉匣竟然翻了个转也能打开,原来这也是一件法器。
这一次,匣子里面便只有一层,存在里面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
关瀛岳当先取出一颗碧亮通透的宝珠仔细打量,于溟沧弟子而言,这七宝青阳珠虽然少见,倒也不算什么顶顶要紧的珍藏,只怕在门中洞天真人眼里,更不过寻常之物。他把珠子放回,这一次又摸索出一个小小的玉盒子,盒子里空无一物,只隐约还残留了几分茶香,想必曾经存放过什么。
匣子里似这般教人毫无头绪的杂物还有几样,却都无一例外被术法保存得极好,不染半点尘埃。
关瀛岳继续翻看着匣子中的物什,女孩坐在他身边,红裙与黑发逶迤了一地。
“这个……”女孩伸手将里面一页纸扯了出来,硬生生凑到他眼前,“看!”
关瀛岳猝不及防被纸笺糊了一脸,叹了口气,只得小心捻过那页洒金笺查看,却是一怔。
“贻我三尺竹,还君半亩林。传我一纸书,报君百年心。二月春尚早,远道草犹青。燕子亦双双,我独不见君。迩来天地客,问道终须行。飘然两处别,一别至如今。愿裁九州春,补君芳菲尽。愿摘青天月,照君一江明。昔年风波恨,恩仇自当平。”
原来这个女孩方才哼唱的便是这上面的句子。纸笺上字字端然克制,俨然是齐云天的笔迹。
落款处还有一行小字:“原稿已焚,无处可寻,夜来默写以记之。”
原来,是旁人写给恩师的诗么?关瀛岳将那纸上的诗句反复看罢,只道是恩师的哪位旧友临行饯别所作。他不经意间又扫了眼玉匣,忽地瞥见被压在底下自己险些漏看的一物那是一枚编织奇巧的同心结,垂下的穗子分做青玄两色,极是精致。
关瀛岳只觉得心中一颤,将那枚同心结取出,一颗夹在穗间的红豆随之滚落。
他便是再迟钝,此刻也终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些定情之物意味着什么,然而他始终无法想象自家恩师竟也会有……
关瀛岳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再想,但终是忍不住将压在最底处的那物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