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转过头,女人的侧脸瘦削得憔悴支离。
“他不会。”张衍突然沉声开口,打断了她的低语,“他会一直都在。”
虽然不知究竟是什么让自己与齐云天有了那般奇异的联系,不过这样也很好,他们注定要生死纠缠。
女人显然没有听进去他说了什么,仍是一动不动地眺望远方,叨念着那些已逝之人的名字。可那些人早已长长久久地走远,头也不回地离去,只将她抛在原地,留守最后一段不堪重负的过往。
张衍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临到就要走下玉台时,秦真人忽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张衍顿住脚步。
“他……那个孩子……现在如何了?”女人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他强攀功行未果,无缘大道,已是寿尽转生去了。”张衍不曾回头,如实回答了她的问句后,径直走远。
跌坐在帷幔间的女人痴怔地拾起面前的紫金钗,那钗上棱角光洁,一看便知曾被反复擦拭,小心收藏。
好像还是许多许多年前,溟沧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溟沧,幽蕊莲盛放的季节里,四面都是雪一般的纯白。那个小小的孩子意外闯入她的眼睛,拘谨而羞涩地与她说:“请问,您知道这是哪里吗?我好像迷路了。”
女人捂住嘴,忽地泣不成声。
第四百五十章 四百五十
周宣自十峰山告辞离去时,难得铁青着一张脸。
今日他原是来拜会十大弟子首座陈枫,叙上几件日常的事务齐云天虽是闭关,但门中诸事总需有人调度打点。他固然跟随齐云天时日久远,又已成就元婴,可毕竟不过是一个记名弟子,无有太多主事之权,便索性寻上了陈枫。至于上三殿的一些要紧俗务,自有渡真殿那厢来拿主意,轮不到他来插手。
只是今次,一如既往议论完几件九院的琐事后,陈枫却有意留他多坐了片刻。周宣见他摒退了旁人,便知必是有要紧事情要说,也不由正襟危坐。
“有一事非是我有意嚼舌,只是齐真人眼下闭关,许多事情难免顾及不上,还需你多留心着些。”陈枫的表情很有几分难以启齿,最后只得苦笑。
周宣疑惑间更添几分不安,面上倒也镇定:“陈真人但讲无妨。”
陈枫为难地转着茶盏,长考半晌才开口道:“你可知我有一名同族唤作陈易,曾在霍真人门下修道?”
“是。”周宣微微点头,他自然记得此人,当年那陈易得成元婴,还是自己领了恩师的嘱咐前去相贺。
“这易哥儿,唉,当年他与骊山派一名女弟子订了鸳盟,只待修得元婴便可行大礼,论婚嫁。谁知大婚当日,他却重伤于魔宗之手,最后道心尽毁,只得寿尽转生,倒累得骊山派那周佩一嫁过来便守了寡。”陈枫压低声音与他悄悄议论,“原本依着骊山派的面子,把人接回去也无不可,可那周佩倒是一颗心全在易哥儿身上,定要留在溟沧等着接他的转世归来。”
周宣对这段八卦有所耳闻,虽不知陈枫为何提及此事,但还是跟着接上两句:“我听说过此事,那女子后来还被秦真人特许入琳琅洞天修道,俱是也颇有天资。”
陈枫默然片刻,瞥了周宣一眼,叹了口气:“天资固然不错,可惜啊,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周宣心底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等着下文。
“听说,关师侄近来,往来神垒陆洲的次数不少,为的仿佛便是见一见……啊,自然,那些嘴碎的小辈,我已叮嘱他们不许胡言。”陈枫说着,递给周宣一个意味深长自己领悟的眼神,默默抿了口茶。
周宣惊得险些拿捏不稳手中的杯盏,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连陈枫都将话语点破到如此地步,可见在自己忙于公事的这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