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地一扬眉:“原来那时你便已有了打算。”
“不错。平都教丹玉一事,我试探的不仅仅是你。”齐云天静静地开口,“我让周宣面上对平都教的来使不予理会,暗中又让他携丹玉去往平都教再结两派之好。倘若他是玉霄的暗桩,玉霄便会知晓平都教与溟沧仍是一心,自己无有机会,又岂会白费功夫?所以唯一可能走漏消息之辈,便只有十大弟子首座陈枫而已。”
“是他?”张衍对此人印象不深,但也有过几面之缘,要说对方心机深沉至如此地步,却有几分匪夷所思。
“未必是他,但与玉霄勾结之人,必在世家之中。”齐云天与他说了许多,渐渐已有些掩不住地疲倦,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心。
张衍叹了口气,终是稍微起身,双手撑在齐云天身体的两侧,低头看着他:“抓出玉霄的眼线固然要紧,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你的眼睛。你如今身体抱恙,若继续这般劳心伤神,只怕会伤了底子。”
“我知道,”齐云天能够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所以我还有第二事需得告知渡真殿主。”
“你说便是。”
齐云天沉默了短暂的一个瞬间,旋即神色如常:“不日我将再入灵穴闭关,有劳渡真殿主代我看护山门。”
摩赤玉崖乃是玉霄派山门所在,其上乃是一片高浮于天的琼台玉阁,星罗棋布间正与天上迢迢河汉一一相对。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渊涓蠖濩间,上参殿凌驾于所有殿宇之上,尤为醒目,那是玉霄历代掌门修持主事之所。
上参殿内,三百座瑞兽吐珠紫铜灯架盛着汪洋般的烛火,将正中的玉台拥簇其间。
玉台上躺着个眉目英俊的年轻男子,赤裸着上身,手脚被某种看不见的楔子钉死,整个人只能维持着近乎献祭般的姿态。金色的纹路缓缓流转过他的胸口与四肢,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一声忍痛的喘息。
第一根白烛熄灭时,周雍低低地呼出了一口气,阖上眼等待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道术下一次发作。如此,又忍耐着熬过数百个来回,直到灯架上最后一点烛火灭去,他身上的金光也在心口处一闪即没,消无踪影。
“……唔。”周雍依稀感觉压制法力的禁锢也随之撤去,勉强活动了一下手脚,坐起身来,披了衣袍,下得玉台,来到殿中那块玉璧前跪下。
玉璧上依稀有人影模糊显现:“知道教训了?”
“是。”周雍虽然脸上苍白,却仍是一笑,向着玉璧拜倒,“是我无用,上人的责罚,领得心服口服。”
“我一早便与你说过,不想看见溟沧再成就一名洞天。而如今那霍轩已于昼空殿闭关,只怕不日便要功成,这便是你干的好事。”灵崖上人的口吻冷厉,毫不客气地加以训斥,“如此无用,白费我当年那许多心思。”
殿内砖石异常冰冷,周雍跪得有些艰难,却只是无所谓地笑笑:“上人教训的是。此番确实是我一时大意,才输了那齐云天一筹。好在着落在溟沧的那一招棋还未曾露出马脚,从长计议,总有机会。”
“是吗?”灵崖上人漠然反问,“从长计议,便能除去那一个个碍事之辈?”
周雍直起身,依旧镇定:“其实,霍轩若当真成就洞天,反倒是我玉霄的一次机会。”
灵崖上人闻言略一思量,旋即冷笑出声:“你倒乖觉。”
“补天阁自古监察天地间气机流转,以如今九洲之势,若溟沧派再有人得成洞天,势必会在三重大劫前引来气机不济之像,如此,玉霄便有了号召诸派,名正言顺声讨溟沧的缘由。”周雍从容应答,“待到那时,我玉霄也可先占一重公理大义,不至像此番天魔之乱般,无同道相助。”
“如此,倒还算可取。”灵崖上人神色稍霁,却也依旧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