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评价,只想了想,觉得当真是岁月不饶人。那周雍与清辰子化丹境时得见的是不过九岁的齐云天,而自己待得自己化丹时,齐云天却已是占据第一峰三百载有余的十大弟子首座。
齐云天继续道:“后来我三人便时常往来,也算是相交莫逆,对彼此,自然都存了一份了解。他们是我的挚友,也同样是我将来的对手。尤其是周雍此人,来历蹊跷,谋算老成,为敌大敌。”
“大师兄何出此言?”张衍记得齐云天方才提及周雍时,便是这般暗含忌惮的口吻。
“无论凡俗入道,还是世家出身,皆当有根脚来历,然而周雍此人,却身世成迷。”齐云天低声开口,“他自称乃是周氏嫡系一脉出生,但我曾试图掐算推演一二,竟屡屡无果,是有人以大法力遮掩了他的来历。”
张衍眉头皱起:“莫不是玉霄的哪个洞天真人所为?”
齐云天微微摇头:“这些都无从知晓。我自认识周雍此人起,便从未见过他认真出手,相互间偶有切磋比试,他也是中途告负认输,不与人争,只当自己一事无成。他面上乍看不过是贪恋声色犬马之徒,但实则法力幽深雄浑,更身负玉霄派内不少道术神通,如此韬光养晦,更见所谋深远。再后来,山门各自事务繁琐,往来得便少了。”
“听闻那周雍乃是与大师兄同日洞天,大师兄作何看法?”张衍思量片刻,问道。
“飞星九万里,银汉半重天。他修《天宇境同书》,洞天之时法相八星连珠,玉霄万载传承,细数下来有此成就者,也只在一二。”齐云天话语间带了警醒之意,“若与此人对上,必为苦战。”
第四百四十一章 四百四十一
张衍闻得如此评价,心中暗自记下,道:“掌门既有先开人劫之意,与此人对上乃是迟早之事。”
“当年十六派斗剑之时,周雍亦是在场。我原道上得星石之战当是我与他并上清辰子三人一争符诏,谁知他却在上得星石之初,便将符诏拱手相让给了清辰子,自己不战而退,我也因此未能与之交手。”齐云天提及那段旧事,口气并无波澜,“而后数百年,便更不见他有过出手的时候。”
“如此遮掩,确实蹊跷。”张衍思量再三,一时间也毫无头绪,只是眼下倒也不是过分专注于周雍此人的时候,“方才你说溟沧内许多事情乃是周雍设计,但他身在玉霄,毕竟鞭长莫及,只怕门中还有人与之勾结,里应外合才是。”
齐云天低咳两声,呵的一笑:“他自然已是埋好了棋子,否则又如何能让这一桩桩事情来得如此赶巧。这个蛰伏于溟沧的暗桩,也不简单。”
张衍瞧了眼之前被齐云天搁在案上的信笺,心中虽有诸般猜测,但都不便直截了当诉之于口。
齐云天虽然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却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只低声道:“渡真殿主,有话但讲无妨。”
“自梦娇师侄去后,大师兄身边便只有周师侄与关师侄侍奉在侧。”张衍听得此言,也就索性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关师侄资历尚浅,且入门时早已过了那段师徒一脉与世家针锋相对的日子,对许多事情并不了解。而周师侄却不一样。”
“渡真殿主是说,我教出了一个不忠不义之徒?”齐云天淡淡发问。
张衍握住他的手腕:“大师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云天阖着眼,语气平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不错,无论是那明珠之事,还是昭幽天池弟子无故身亡之事,甚至还有许多琐屑,都是周宣前来汇报于我,甚至通报我玉霄有意结交平都教的密信也是由他所传。但与玉霄通风报信之人,却不会是他。因为他此番正是受我之命暗中去往平都教,相送丹玉。”
张衍曲着胳膊枕在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