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安置妥当。”周宣连忙道,“弟子也已将恩师的意思带到。”
齐云天简单应了声,教人听不出喜怒。
周宣对他这番态度最是没底,继续道:“还有便是,平都教几位真人听闻琳琅洞天秦真人一直身体抱恙,似有探视之意,还对此番乃是陈族接待颇有几分疑惑,顺口问上了一句如何不见钟穆清钟师叔。”
帷幔后传来一声低笑:“他们若想见谁,尽管去见好了。”
“是,平都教乃是秦真人的母族,此乃人之常情。说来,钟师叔这些年多在渡真殿闭关,不如何露面,仿佛也再未往琳琅洞天去过了,不知……”周宣听得那一声笑,心头便打了个寒颤。
“说吧。”
“弟子记得,从前钟师叔侍奉琳琅洞天最是殷勤,得空之时,逢十逢五的日子必要前去问安。而如今,倒像是收敛了不少。”周宣只得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必理会他,路是他自己选的,祸福因果也当自己受着。”齐云天平静地将话题揭过,“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明日便动身去吧。”
周宣领命称是,本想要替关瀛岳说上两句好话,但又依稀觉得今日的恩师威严肃杀之感更甚往日,只得讪讪住口,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张衍耗去月余潜心研读渡真殿内所纳藏的诸般手札残页,企图寻找到一星半点有关于齐云天如今异样的线索,然而俱是无果。那些书简上语涉《玄泽真妙上洞功》与北冥真水时的描述大同小异这门功法乃是走得稳重扎实的路子,溟沧万载开派以来,从未见何人因此而生出不妥之处。
他将又一卷玉简合上,终是忍不住捏了捏鼻梁,低叹一声,回得正殿。只是还未在台上坐定,便有一道清光迢递而来,落入他手。
张衍展开一看,眉尖微动,思量片刻后,终是往渡真殿的偏殿转去。
渡真殿右殿主宁冲玄常年于长观洞天内修行,是以常年驻守此间的,不过长老钟穆清一人。张衍行至殿内时正是黄昏时分,天边那一点酡红的云霞烧得像火一般,将他的影子不断拉长,顺带将盘坐在法榻上的那个瘦削人影照得分明。
“渡真殿主?”钟穆清似有些意外,但目光依旧麻木不仁,只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继续看向别处,“还请恕我失礼了。”
他并不起身,张衍倒也不曾介怀,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能一眼看出面前这个人已是行将就木,大限将至。只看钟穆清这一身压抑晦涩的灵机,便知这是试图攀升功行未果的凝滞之像,九百年道途终是止步于元婴三重境。
“出关时听得洛师兄来报,言是你寿数将尽,已开始备下转生之事,便来看看。”张衍如今再见他,倒也平静,挥出一方玉榻在他对面坐下。
钟穆清低哑地笑了两声,仿佛懒得开口,答得简单:“渡真殿主有心了。”
“你与大师兄入道年岁相近,若非中途改换门庭,拖累了道途,未必不能一试上境。”张衍对这番态度不怒不恼,淡声道。
“原来渡真殿主是来看笑话的。”钟穆清微微一哂。
“你自觉自己是个笑话吗?”张衍反问。
“……”钟穆清一时无言,旋即自嘲一笑,“或许吧。渡真殿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张衍亦是开门见山:“我有话要问你。”
钟穆清抬了抬眉,终于露出几分讶异。他转头看向张衍,面前这个俊朗的男子一身玄袍气势凛然,光是坐在那里,都有山一般的威严。若只是寻常事务,这位渡真殿主大可不必正身而来,那么,要问的,便只能是……
他呵的笑了一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渡真殿主请问就是。”
“悟世水洲夜宴当晚离席时,你曾主动寻我说话,此事究竟是何人授意你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