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缓慢松开,是一贯的从容不迫。

“那么,不知张衍昔年待大师兄之情,如今在大师兄眼中,可是笑话?”

他翻来覆去地咀嚼着这段话语,在静默中将手按上胸口,胸膛里那颗脏器跳动得循规蹈矩,没有丝毫多余的匆促。

长久的茫然之后,他蓦地笑了起来。

琳琅洞天的沉寂在知情人看来,仿佛是理所应当的。偶尔提及,只道秦真人是因为那凶人的死悲伤过度,这才一蹶不振,缠绵病榻。纵使有人留心到渡真殿的钟穆清长老再未在逢十逢五的日子前去问安,也不敢贸然议论其中端倪。

张衍前去丹鼎院看望周崇举时,后者正在炼一副安神静心的丹药,他便从旁帮忙看护了几日。

七日后,丹药开炉,周崇举这才得了空闲,请他到鱼楼小坐。

“师兄不遣人将药送过去吗?”张衍自然明白周崇举近来煞费苦心地调制古方是为了何人,随口问道。

周崇举摆了摆手:“稍后我亲自送过去,守着她吃才行。免得前脚把药送去,后脚她便丢了。他如今心气大伤,需得好好调理。”

张衍点了点头,并不问周崇举对此事究竟知道了多少,只径直讲明来意:“我不日将要乘渡月飞筏去往重天之外参悟功行,此番少说闭关数载,所以特来与师兄说上一声。”

周崇举原在提笔抄着又一张方子,闻言一愣:“再有些年头便是门中又一轮大比之期,你若闭关,岂不错过了?”

“错过了才好。”张衍转头看着外间淅淅沥沥的雨幕,“错过了,只怕才能教人安心。”

周崇举不过转念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默然片刻后重重一叹:“何至于此?”

张衍似有些疲倦地阖眼,捏了捏鼻梁:“此事说来有些蹊跷。我自得成洞天回山后,便多是打点渡真殿之事,昭幽天池那厢从未有过要遴选后辈弟子参加大选的嘱咐,却不知何人放出了这消息,还大肆宣扬,引得那些在外游历的弟子纷纷归来,闹出一派喧嚣阵仗。我自是问心无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