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有言,齐真人精专北冥真水,洞天之相必定万水来朝,故谨以此四字,敬予真人为号。”刘雁依娓娓道来,口角利落分明。
孙至言一拍膝盖,紧跟着笑道:“上清一气演元炁,再观天心做沧澜。云天,这四字倒是恰合了你的法相,我瞧着不错。恩师以为呢?”
秦掌门拂尘轻扫,含笑道:“倒是颇为相衬,最是相宜。”
齐云天微微一笑,将那幅字重新收好,搁置回匣中:“能得孙真人此赞,那张殿主这番心意便不算白费。”他合上玉匣,向着殿下候命的刘雁依和蔼道,“代我谢过张殿主,待他归山,必扫榻设宴以待。”
刘雁依借着行礼退下的瞬间不作声地打量了一眼高处那个青色的身影,却只觉得这位齐师伯仿佛已是到得了一个极高极远的地方,那张宽和端方的脸上笑意竟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窥得那袭伏波玄清道衣上沧浪交织的衣纹。那分明是雍容雅致的样式,却偏偏又带了几分不容亲昵的凛然。
殿上,秦掌门最后褒赞勉励了几句,便点名留下齐云天长谈,余下诸真起身再拜贺过,这才各怀心思地退出大殿。
“师姐,诶,师姐且等等我。”沈柏霜亦步亦趋跟上秦真人的脚步,后者最后回头看了眼上极殿前的匾额,眸光冷冽,但终是一言不发,拂袖而去。沈柏霜笑叹一声,也连忙化作一道清光跟上。
孙真人出得殿外,恰瞧见此幕,皱了皱鼻子:“哼,云天得成上法,如今她是不服也得服了。”
“服与不服,自在人心,且看日后分晓便是。”孟真人缓缓行至他身边,“我担心的却是如今溟沧内忧未平,外患又起。”
“玉霄素来居心叵测,只怕要好生拾掇一番才是。”孙真人连连点头。
孟真人深深叹了口气,半晌后到底一笑,口气柔和了不少:“罢了,今日是云天大喜的日子,且先不提这些。走吧。”
朱真人稍稍落后两步,并不在这对师兄弟之间插话,横竖如今齐云天得成洞天,师徒一脉更要以孟真人马首是瞻,如今他势单力薄,也不想自讨没趣。转而他又默默瞧了眼面无表情,径直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颜真人,张了张口,终是没叫住对方,只一个人闷闷地折返自己洞府。
“诸位,如今形势比人强,我等只怕还得尽早表态才是。”萧真人目视着拿几位洞天相继离去,不觉眯起眼,低声喃道颜真人与彭真人虽同属世家,但毕竟背后无有大姓家族支撑,并无更多决议之权。
杜真人紧抿着唇不置可否,韩真人冷声道:“何必说得如此委婉,说是表态,不过就是要我等向那位低头吧。今日你也看到了,那齐云天如今位列上极殿副殿主,地位犹在我等之上。我还是那句话,当年他不过一个无职无权的三代辈大弟子,就敢与我等叫板,换了如今身份,又岂会善了?”
萧真人皱了皱眉:“面子和里子你可要好生掂量着,陈师兄已是去了,如今世家处境堪忧,若不能稳住入主上极殿的那位,只怕……”
“要向那黄毛小儿摇尾乞怜,我可做不到。”韩真人一哂,“告辞。”
杜真人随即打了个稽首,紧跟而去。
“你们哪里是做不到?”萧真人瞧着那两道离去的清光,心中冷笑,“不过是指望着我去投石问路罢了。”他虽心中存了几分忿忿,但到底不曾发作,横竖如今三家都是被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争也无益,倒不如好生筹谋眼下。
于是这一筹谋,他便已是在浮游天宫外候了足有三日。
待得第三日晌午,萧真人终是感应到一股水华之气出得浮游天宫,深吸一口气连忙追上:“齐真人留步。”
一片云水上,齐云天青衣舒缓,端然驻足回望:“萧真人有何指教?”
萧真人近前打了个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