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以一点旧日执念将我困在此地的始作俑者便是你?”
那个影子也是笑了:“怎么?你不满意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吗?”
齐云天神色淡然:“我以为所谓心魔,既然由心而出,至少也该将人心洞察得更通透些。你以为这等虚假的表象,便可欺骗我长留于此?区区一段师徒情分,岂会是我毕生渴求之物?”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模棱两可的影子忽然爆发出激烈而疯狂的大笑,“你看,其实你直到现在也还不明白。我可从未说过,心魔就必要映照人心渴求之物。你别忘了……所谓心魔,照出来的也可能是,你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啊。放下你的自以为是好好想想吧,你最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齐云天握着弥方旗的手倏尔一紧。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你那徒弟张衍才是幻境的罪魁祸首,所以放任他入阵也所谓,你觉得他终归能活着出来的。”影子笑得格外开怀,恣意妄为地提点,“你是不是从没有想过,他会因为你的猜疑,你的错判,你的见死不救,而死在你的面前?”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三百四十八
齐云天镇定地打量着那个虚影,丝毫不为所动:“此地不过你所演化的幻境,那张衍也不过是你自我心中所想而捏造的赝品。你以为我会上当么?”
“你大可以试试。”影子浮兀于他的面前,声音低哑,“其实你进入此地后还能如此从容,不过是因为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可以随意弃置,放心破坏。你自诩智计卓绝,又兼有一份心狠手辣,在这幻境里,自然没有是什么你舍不得的。”
影子说到这里,忽地咯咯笑了起来,绕着他转过一周:“可是,你难道就没想过,到底什么真,什么是假?”
“你忘了么?齐真人。”影子贴近他的耳畔,以低沉的口吻诉说他不愿直面的往事,“当年那张衍斩断与你的因缘时,同样只道是自己不过斩杀了一段迷惑眼目的幻影而已。”
弥方旗发狠似地斩下,将那道虚影蓦地打散。齐云天拂袖回身,冷眼看着那团缭缭虚影在不远处重新复原做一团,这一次,他目光中已是褪去了一贯的端方与平和,带着某种森冷的颜色。
虚影显然也没有料到他竟会如此果决地动手,旋即开怀大笑:“你看,你慌了。戳到了你的痛处对不对?你果然还是怕的。待得他死在你的面前,便是你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之日,你将抱着你的悲痛欲绝和后悔莫及堕入永寂,永远别想再从此地出去。”
“怕?”齐云天轻声咀嚼过这个字眼,“天地会老,日月会衰,人终有一死,谁又能长生不灭?我又何必害怕?”
“不,其实你一直在怕,”影子雀跃而志得意满地逗留在他的身边,将一切娓娓道来,“你不仅害怕他会死,你更害怕有朝一日会是你亲手杀了他。因为你是溟沧三代辈大弟子,是下一任山门执掌……”它倏尔一转,竟是变化成了秦掌门的样貌现身,星冠羽衣,手执拂尘,含笑发问,“云天,若有朝一日,溟沧存亡与那张衍生死摆在一处,必要你舍一取一,你待如何?”
“你太放肆了。”齐云天神色不动,看着那个虚影化形,手中弥方旗翻转一周,震开一片浪潮,“不过也算解了我不少疑惑。”
“哦?”虚影身形一摇,又变回之前虚实不定的雾状。
齐云天微微抿起唇角:“你既是我的心魔,无怪乎竟会紫霄神雷……那便好办许多。”弥方旗转瞬呼啦大开,扬风而舞,“水来”
伴着那一声召唤,整个南荡泽以西的水源全都汇聚而来,蛰伏多时的北冥真水裹挟着吸纳的全部灵机冲天而起。霎时间大浪遮天蔽日,整个四象斩神阵随之不稳,汹涌的气机相互激荡,撞出激烈的声响。
“既是心魔,由心而出,修为又岂会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