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秀书沉吟片刻,只觉从这剑光明灭来看,张衍倒也不像有伤在身。想来也是,张衍身为溟沧十大弟子首座,又曾是十八派斗剑第一,如何会有人轻易伤得了他?他若有所思地一点头,也就不再思量此事,只与他论起剑道。

这般叙说了片刻,玉霄众人才姗姗来迟。为首的那主事之人冉秀书倒也识得,乃是出身玉霄吴氏的吴丰谷,同辈之中倒还颇有名望,只是不及那灵崖上人座下的周雍罢了。

“哦,竟不是周氏族人吗?”张衍抬眼瞧了,忽地一笑。

冉秀书只道他是当年斗剑法会曾与周氏结怨:“玉霄有言,之前斗剑法会乃是周氏出面,是以此番由吴氏主持大局。”他顿了顿,到底有几分不屑,“说到底,也不过是想保存实力,袖手旁观罢了。”

张衍不置可否:“玉霄的谋算,只怕还在后面。”

此时吴丰谷已是下得车辇,向着先到的二人拱手见礼,冉秀书与张衍起身还礼后,三人各自分坐于法坛三侧,各家护法长老也随之归位。三方各自议过手中可用人手与地脉灵机动静,方知眼下东华洲疑似魔穴将出之地竟不止一处,这或许是天意使然,魔涨道消之故,但更有可能是那魔宗洞天刻意搅扰,妄图以假乱真,教他们分身乏术。

吴丰谷并不急着表态,倒是张衍答得从容:“真也好,假也罢,我三家唯有先把自家门前打扫干净了,才可能再图他处。”

冉秀书也是颇为赞同此法:“张道友说得在理!我等万万不可被魔宗打乱了阵脚,我东华洲玄门十派,便是我三家暂被拖住,其余七家宗门亦不会坐视不理,是以根本无需去猜测那真正魔穴在何处,只需一个个镇压过去就是了!”

吴丰谷长考片刻:“既然二位道友有此意象,那玉霄也无异议,自当与诸位同进同退。”他说至此,忽有道,“只是话虽如此,实则未必真能如我等所愿。届时魔宗为故弄玄虚,必然也会派出强劲之士相阻我辈。旁人倒也罢了,来时,周雍大师兄曾提点于我,有一人却是不得不防。”

张衍略一挑眉,倒是冉秀书率先开口:“吴道友说得可是那冥泉宗的宇文洪阳?”

“不错。”吴丰谷笑了笑,“此人据说离那洞天之境不过只差一步,当年那名盛一时的风海洋还是由其代师传教。此人不可不防,但若真要前去相阻,只怕……”他转而看向张衍,“听闻张道友当年在十八派斗剑法会上力拔头筹,力挫冥泉宗,此番若宇文洪阳当真出面,还是由道友应对最是安妥。”

张衍自方才议事起便等着玉霄发难,眼下果然等到了对方把话头牵到自己身上,心下冷笑。不过他也不惧,这些年虽伤势尚未痊愈,但仗着一身力道玄功,总也恢复了七八成,那宇文洪阳便再是厉害,他都不畏与之一战。

他刚要发话,冉秀书却已是道:“吴道友不必担心,清辰大师兄有言,宇文洪阳若出,他自会前去相阻。”

这次轮到吴丰谷一怔:“听闻贵派清辰真人也该是要到了闭关之时,如何会插手此事?”

冉秀书故意正色道:“吴道友此言,倒像是说我少清是那利己讨巧之辈?魔劫当前,自当同舟共济,大师兄身是少清弟子,又岂会坐视不理?”

话已至此,吴丰谷也唯有笑着圆场:“是吴某问得差了,还请冉道友见谅。若清辰真人肯出面,那此事必然无虞。”

张衍在一旁默默听着,随即又与他们一并论过些许细节,一转眼便是三天三夜过去。待得第四日旭日初升之时,终是将诸事敲定,三人同时起身,分别告辞。

他与吴丰谷皆是乘车驾前来,倒是冉秀书独自一人剑遁赴会,来得轻松。吴丰谷最先辞别他们二人,率着护法长老与随从力士乘着风火云筏离去。冉秀书被也要御剑远走,张衍却是出言唤住了他:“冉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