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齐云天眉尖一动,似有所悟,“原来如此。”

“当然是她。你为了让张衍坐稳十大弟子首座之位,出手擒拿了彭誉舟,大大得罪了守名宫的那一位。你别忘了,她彭文茵的授业恩师苏默,正是死在那凶人手上,而你当年,不仅一道紫霄神雷,劈死了她的同门师弟陈渊,更是率人亲手覆灭了苏氏一门。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教那个女人对你咬牙切齿。”颜真人扬起头,带了些许不屑之意,“可惜啊,她虽是洞天出身,但是资历尚浅,门中又无帮衬之人,再如何恨你入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索性便给了她一个机会,不需要她做太多,她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让张衍看见你离开山门往涌浪湖与我一会即可。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有拒绝的必要。而正是这区区举手之劳,才教你生不如死。”

齐云天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仅凭这样,还不足教他跟来吧。”

颜真人抬手击掌,似乎很高兴他直到此时此刻都还能理智地分析:“当然,当然,为了这样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步,我可是煞费苦心,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他会跟来的,因为在很早以前,他对你的怀疑就已经埋下了。若他是旁人,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但可惜啊,他是张衍,是那个骄傲得在我看来简直有些自以为是的张衍。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在欺骗和利用中度过?怎么会允许自己对你一无所知?

“这还要多亏了你当初自作聪明,出面替清羽那孩子澄清流言,收他做了棋子,不然许多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你当年刻意施恩,拉了清羽一把,于是那孩子便对你感恩戴德。你自以为自己在微光洞天留了一步好棋,却忘了我是他的恩师,他这颗棋子,我一样用得,而且还能用得更为称手。我得承认,那个孩子的君子作风许多时候真是幼稚得可笑,但这恰恰也是他的好处。许多事,许多话,由他去做,由他去说,旁人才会更加深信不疑。

“周用去过玄水真宫后不久便寿尽转生,清羽为此心气大损其实他那样的人是死是活影响不了什么大势,不过却着实有几分文章可做。于是我便往正德洞天几番暗示你与此事脱不了关系,你那师父是个秉正的性子,本就猜疑你害死了他门下那么多弟子,闻得此事,又岂会不耿耿于怀?”颜真人慢条斯理地开口,在说起这些陈年往事的时候,他的口吻格外从容不迫,“至于丹鼎院那边,我也借着讨药的由头有意无意漏出些口风。待得三年之后,张衍回山,我再顺便以先前斗剑法会上的交情,教霍轩唤上钟穆清与他一并去探望一番清羽。如此,不怕那张衍不将此事联系到你的身上。”

齐云天顺着他安静地思量片刻:“可惜他甫一回得山门便被掌门师祖派去了东胜洲主事。”

“不错,那时确实可惜,平白失了趁热打铁的机会。”颜真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过也没关系,我们都很清楚,有些怀疑一旦种下了,便很难拔除了。何况你的手本就不干净,就算没有周用,也总还带着其他人的命,不算冤枉了你。”

“颜师叔太客气了。”齐云天神色淡然,“彼此彼此。”

颜真人倒也不在意他口头上的讽刺,自顾自地往下继续说道:“后来,正德洞天以弥方旗锁了你的玄水真宫,陈氏以为你失了师恩倚仗,打算废了你的道根一劳永逸,可惜却被你逃过一劫,倒打草惊蛇,白白惹怒了你。我早已同他们说过,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尝试,若你真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的,我们又如何会吃这么多年的苦头?”

“怎么?颜师叔是想说,那杯酒与你无关吗?”青年眉眼微抬,嗓音里似藏着别的某种情绪。

“他们是狗急跳墙,被逼无奈,我却没有那么愚蠢。”颜真人蔑然一笑,“道行?你让人觉得可怕的,难道是这一身道行吗?就算真能废了你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