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神雷也不曾动用。

为什么呢?到了这样的时候,何必还留有余地?是小瞧他张衍,故意保留实力,还是……

张衍握剑的手一点点收紧,阖上眼仔细分辨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哗啦的雨声之后再无多余的响动,而天地间却始终弥散着一丝除水汽以外的灵机。正是这股灵机让雨水变得冰冷而沉重,沾上一点都只觉透体生寒。

只要这场雨还在,齐云天哪怕不消磨丹煞,也有取之不尽的水源施法,更勿论还能借此隐匿身形,占尽主动。

他方一这么思量,便闻得雨中忽有飘渺的笛声响起。那声音像是将他包围一般此起彼伏,借着雨水荡开,不给人辨认方位的机会。

这场雨蓦地起了变化,雨水发疯似的拥簇向更高的地方,聚集成八条鳞爪飞扬的水龙,彼此盘绕,风声呼啸好似龙吟。

张衍几乎是与水龙同时出手,在那面目狰狞的水相扑来的瞬间提剑而上。齐云天有秋水笛,他同样有长天剑,纵使水法一道自己不如齐云天远甚,但天水离玉的精华足以助他一臂之力。

长天剑清光大盛,在天地间绽开一段耀目光华,只一剑便斩下水龙一爪。然而下一刻,雨水便汇聚到水龙的受伤之处,滋生出新的利爪。八尾巨龙近乎张牙舞爪地将他彻底围困,伴随着笛声一齐袭来。

张衍将法力灌注于长天剑中,一踩云头,回身平削,剑光虽可将这些巨兽一时肢解,却无法真正将它们击溃。这场雨是它们生命的来源,它们不知疼痛也不懂退让,只会不死不休地遵照着那笛声的指示行动,牵制他无法上得云层深处。

与其说棘手的是这些异兽,倒不如说棘手的是被齐云天所掌控的“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夫不争,则天下莫与之争。

水……他所修炼的土行真光虽可克水,但与齐云天的北冥真水相比,仍有差距。何况眼下大雨滂沱,任凭自己如何调动法力,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攻不破。

剑光纵横迫退水龙的那一瞬间,张衍思考了数种办法,又尽数否决了那些手段,最后竟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

与修《玄泽真妙上洞功》的修士交手并非没有过,可没有哪一个人能让他做出这样的评价。这门胜在持久绵长的功法几乎在齐云天手中发挥到了极致,是最完美的守御,也将是最锋利的刀。

玄黄大手对这些水龙全然不起效用它们仅仅是水,有形无形不过在一念之间张衍连斩八剑,砍下三头四爪一尾,可是不过一瞬,这些水龙又尽数回归原貌,不曾将包围圈放开分毫,来来回回消耗着法力。

张衍见识过齐云天于水法上的造诣,那还是很早很早以前,他们犹自歆享着相聚时的欢愉,在水边的凉亭里打发着百无聊赖的时光。齐云天那时曾信手施法,将一池湖水尽数抽干,压做浮兀于掌心的一滴水珠。然后他们便轮流在这滴水珠里灌注法力,同时又维持着水珠的形态,到最后,那一滴水在自己手中已如玄钢般凝固,随时都会因承受不住法力而崩溃。而到了齐云天手上时,不过随手一拢,便轻易将水珠压得小如米粒,所蕴法力亦是多了足有一倍。这样一滴水倘若弹指而出,几乎可以将一件御敌玄器击得粉碎。

可齐云天对此不过付之一笑,显然这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他曾告诉他,他初入元婴时为修北冥真水,将一方海域纳入一滴水中都只是基本的功课。

张衍分神间堪堪避过水龙的扑袭,可利爪仍是撕破了他胸前的法衣。力道身躯虽刀枪不入,但疼痛依旧。他知道自己不该掉以轻心,只是此时此刻,天地风雨飘摇,没有一处不是齐云天的气息。他没有办法不想起那个午后那个人冲自己微笑的模样,阳光跳跃过那斜长的眼睫,在他眼底投下浅浅的影。

“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