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想的?”

阁楼内一时间沉寂无声,张衍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仍是抿成一线。

直到周崇举杯中的热茶已然凉透,年轻人低沉的声音才缓慢地响起,带着些千里跋涉的疲倦:“我自认识他起,他便已然是三代辈大师兄,十大弟子首座,下一任掌门继承人,有时候纵使他在身边,也觉得他仿佛是在一个极遥远的地方。”

张衍从未和谁诉说过这些,他一贯不喜欢将自己的心思与秘密袒露给他人,然而那些过去积压得太久,终是教人心生无力。哪怕强势如他,这一刻也觉得倦怠得想要叹息。

“于是我便奋起去追,这么多年一步一步,终于也渐渐追上了。”张衍看着光线照不亮的角落,有些出神,“只是我每每以为,就要追上的时候,他又有些不同的陌生;我每每以为自己已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总是又让我无法看透。”

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掌,细数交错的掌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艰难。”

“你与他如今是这般举足轻重的身份,想如旁人那般神仙眷侣,自然不容易。”周崇举不由道。

然而张衍只是微微摇头,自顾自地诉说着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疑惑:“不是这样。”他动了动手指,仿佛想试图握紧什么,“是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什么,有时候千方百计想要见上一面都会险些错过,想在一起多待些时候,也总有旁的事情突如其来,转眼又各奔东西。”

周崇举哑然失笑:“哪里就奇怪了?你们一个三代辈大弟子,一个十大弟子首座,不仅要忙于事务,修行也不能落下,聚少离多在所难免,哪里就像你说的这么有缘无分?”他难掩唏嘘,“连你这般果决利落惯了的人都忍不住瞻前顾后,可见这情之一字,当真来得玄之又玄。”

他心知许多事情还需张衍自己看破,旁人劝也无用。何况他也不知张衍与齐云天之事究竟缘何而起,贸然议论,未必是好事,于是也只能从旁宽慰:“玄水真宫眼下不见你,或许倒未必是和你置气。这一月来门中虽然无人敢议论什么,但那门婚事毕竟排场煊赫,总还是漏出些风声……那齐云天应付完骊山派,还得安抚好霍轩,之前那陈易半死不活,他还问丹鼎院要过不少上好的伤药,想来也是为了救那小子。”

“他来讨过药?”张衍回过神来,皱了皱眉。

“是他门下那齐梦娇来要的,还说玄水真宫那位的意思是此事毕竟不宜声张,那些药也不曾记档。”周崇举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关切起此事。

张衍神色微变:“不曾记档?但师兄必然记得。他命齐梦娇取了哪些药走?”

周崇举一怔,与他报了几个样,确实都是愈伤的灵药。张衍听罢,只再问:“可有……师兄昔年为他那旧伤所调的伤药?”

“自然是有的,那药可是愈伤的好物,极是难炼。若非是给玄水真宫面子,我又岂会……你这是怎么了?”周崇举注意到张衍的手忽然紧握成拳,有些讶然。

张衍旋即若无其事地将手松开,随手按过心口:“一时气机紊杂,教师兄见笑了。”

那个人不会无故问丹鼎院问药,还特地嘱咐不必记档,莫非是那道旧伤……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三百二十三

“怎么,可是此事有什么不妥?”周崇举见张衍的神色有异,不觉有些奇怪。

张衍向他轻描淡写地笑笑,将话题揭了过去:“他此举既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在情理之中。师兄,我离山一月,门中尚有不少杂书需得料理,这便先失陪了。”

周崇举看着他风风火火地向着自己一拱手,转而径直离去,更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这位师弟究竟临时想到了何事,竟这般挂心着紧。

张衍一路剑遁而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