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到了某种近乎枯萎的空茫。
“……大师兄。”张衍的目光落在齐云天手中的碎片上,他记得那些熟悉的花纹,那些碎片拼合起来,本该是一面玲珑精致的棱花镜。
在破开禁制杀向高台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尽管那个女子的样貌他全然陌生,可那一身妖异的气机他却似曾相识。虽然剑势及时一收,但是玄蛟抱阳钺却仍是径直杀出。那一阵电光火石间,谁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却清楚的感觉到,随之赶来的北冥真水是在有意回护那个大红的身影。
那个破坏了大婚的女子根本没有逃窜到齐云天向其他人所描述的地方,而是被齐云天及时从他的剑下救走。
直到此时此刻,他看见了齐云天手中那一把碎片,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股气机究竟熟悉在何处。
是的,他见过的,甚至还与之相处过。只是在他的印象里,那面名为“花水月”的镜子所生出的真灵,不过是个脾气恶劣古怪的孩子,老气横秋而又莫名其妙,总是说着教人无法明了的话。他没有想到她就是那个在高台之上风情潋滟的女子,他不大通晓风月,却也能分辨出那一瞬间那个女子身上惊心动魄的美。
遮挡月色的阴云稍稍分开了些许,照在他们之间,如同天堑。
张衍终于有那么点读懂了齐云天眼中汹涌的波澜,那是哀痛与无望,是一种逼近疯狂的悲凉。是为了那个法宝真灵么?
所以他才会拒绝他,是这样吗?这样的念头让他觉得不甘且可笑。
然而随即,一股近乎荒诞的执拗让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再次向着那个人伸出手去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他在那个瞬间意识到自己必须抓紧这个人,不管是以怎样的手段,都一定要将他紧紧抓住。否则……
否则会怎样呢?他不知道,只觉得那将是一种无法挽回的失去。
然而齐云天再次后退了一步,北冥真水接连不断地涌来,阻拦在他们之间。他模棱两可地摇着头,苍白的嘴唇嗫嚅着,却不肯施舍出哪怕一个字。
张衍一怔,他几乎觉得自己看错了。
齐云天看向他的目光里,竟然带着深深的惶然。
哪怕在他杀死任名遥后,意识到他目睹了一切的时候,这个人也不曾有过这样怯懦的情绪,也不曾这样软弱过。难道说自己,已经成了他眼中值得忌惮,乃至害怕的存在吗?
那一瞬间的迟疑里,齐云天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携着铺天盖地的北冥真水仓皇离去。张衍甚至来不及将他抓住,那一抹青色就已没有了踪影。
这是第一次,这个人将他拒绝得如此彻底,甚至顾不上虚与委蛇,顾不上粉饰从容。
养在坐忘莲里的那缕剑意又开始作痛,在这些年日日的打磨与滋养下,那道化剑剑意早已磨去了最初那种锋利与凛冽,开始贴合着元神与血脉滋长。张衍将手指紧握成拳,忍过那一瞬间心绪起伏所致的剑意波动,随即大袖一挥,放出玄蛟抱阳钺内的真灵。
“方才尊驾为何忽然出手?”他按捺下一腔复杂心绪,强迫自己维持着一贯的理智与稳定,一桩桩一件件地来理清头绪。
抱阳钺真灵法身乃是一名年轻武将,眉宇间自有一股傲然正气,闻得张衍询问,他亦没有半点遮掩之意:“你有所不知,那妖女乃是邪物出身,不得不除。”
张衍微微眯起眼:“邪物?”
“正是。”年轻武将大声道,“我那老主人乃是万年之前身兼玄魔妖三家之长的泰衡老祖,那女子我亦是认得,正是老主人昔年所祭炼的法宝‘花水月’内的真灵。”
“那‘花水月’究竟是何物?”张衍放平语气,仿佛不过随口一问。
抱阳钺真灵如实回答:“昔年老主人问道于你溟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