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凛冽,刮得人衣衫猎猎作响,伏波玄清道衣上的云水纹随之波澜起伏。因是出席喜宴,便不能像往日一般用发带将长发随手拾掇,总得玉冠束发,以龙纹丝绦束腰,撑出一派三代辈大弟子的气势。
久不这般正冠严服,只觉得有些无端地疲倦。
他忽觉不远处灵机一荡,随即转头看去,原是一驾白蛟小厢车,携来一片飞霜雪霰,一名身着杏色仙裙的女子端坐其中。女子也在同时留心到了这位独立于岸边的大师兄,招呼车驾停下,迎风落定,上前见礼:“齐师兄。”
“韩师妹有礼。”齐云天还了一礼,温言笑道,“想来诸位同门已是要到得差不多了,师妹快请入席吧。”
韩素衣拢了拢被风吹得微乱的碎发,神容依旧冷淡:“齐师兄不一起吗?”
“我需在此稍候骊山派的方真人片刻,便不与师妹一道了。”齐云天侧过身,“请。”
韩素衣也不再多问,这便自他身边走过。齐云天本也懒得留心她的来去,只是目光无意间落在草地上,却瞧见了一枚小小的荷包,显然是因为今夜风大,略有些松动的结绳便随之散开,这才遗落在地。
一股水流乖觉地将那荷包卷起,送到他的手中。荷包上的针脚有些久了,显然已是佩戴了不少年头。
齐云天略一拿捏,便觉察到其间似收纳了一页纸笺,随手将那泛黄的信纸取出,上面是清婉娟秀的女子笔迹。
“锦绣焚香不能寐,欲挽相思总成空。回梦只羡寒宫树,月色犹照第一峰。”
他冷眼看罢上面幽然的旧诗,将纸笺重新折好,塞回荷包中,转头向着那个还未走远的背影低唤了一声:“韩师妹。”
“齐师兄还有何事?”韩素衣顿住脚步,微微回头。
齐云天上前几步,笑意平静,将那枚荷包递予她:“你的东西掉了。”
女子冷漠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动容,但她克制的极好,转瞬如常,接过自己的荷包:“多谢齐师兄。”
齐云天只做不曾看见她略有些发颤的手指,淡淡道:“既是心爱之物,那便要妥善收好。免得被旁人拾去,无故生出许多是非来。”
韩素衣神情一震,脸色显而易见地苍白了下去,然而见齐云天只是心平气和地含笑提醒,并无更多的意思,这才稍微安下心来,道谢时亦多了几分诚恳,郑重一拜:“是,多谢大师兄提点。”
“去吧。”齐云天随手将她扶住。
韩素衣默默颔首,将荷包仔仔细细地收起,这才转身往白萍陆洲行去。
齐云天回过头,不再看那个纤瘦娉婷的影子,只望着远处水波澹澹,芦苇起伏,半晌后低低一叹。
“何苦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三百一十四
夜色将至,白萍陆洲上的万盏云灯尽数点亮,一开始只是朦朦胧胧地照开一点,紧接着便向着四面八方明耀起来,如星河荡漾,大殿之中随之灯火通明。
一殿宾客已齐至得差不多了,唯有高堂主位与左下手第一位仍是空着。众人各自说着今夜这桩珠联璧合的喜事,有的夸赞郎才女貌,有的感慨天作之合,总归都是一派恭贺之词,听着只觉得生腻。
张衍漫不经心地饮着面前的酒水,只觉得索然无味,那些佳酿甘醇的滋味在口中独留下涩苦。他小酌着一杯打发时间,忽地觉察到殿外起了骚动。
“齐真人与骊山派的方真人也是到了。”
张衍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旋即如常地与众人一般抬头望向殿外。霍轩已是先一步迎了出去,他自然也振衣起身,循着应有的礼数紧随其后,依稀听得一旁的钟穆清冲着洛清羽低笑一句:“如今来的倒真是大师兄了。”
张衍知道他是在暗讽昔年自己驾着龙鲤赴那浣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