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那时我倒不知,不过比起当年几位师伯我等倒确实是自愧不如的。”

颜真人眉头跳了一下,只当自己不曾听见后面那一句,轻描淡写抛出一问:“孙师弟,北冥八大妖部虽大不如前,可实力犹存几分,部众若遭屠戮,哪里会坐视不理?”

朱真人座次夹在两人之间,此刻倒不得不跟着表态。他掂量一番,自觉此事成败与否其实自家并不能讨得多少好处,但总归不愿顺了那张衍的心意,需知他门下弟子庄不凡再有不久便要从十大弟子之位上退下,补替弟子又资历浅薄,若放任此子做大,只怕以后还不知得退让到何等地步。思及此,他不觉脸色一沉:“这个张衍好不安分,魔穴现世在即,那六大魔宗才是我溟沧需去对付的,这个时候该镇之以静,若是再去招惹北冥妖部,挑起两洲纷争,岂不是节外生枝?”

孙真人听得第一句便已是挑起眉头,听完后当即笑出声来:“师兄这话小弟不爱听,我溟沧派自太冥祖师立派之后,何曾惧过谁人来?”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又向着朱真人一笑,“若是北冥八部齐来,我孙至言自去抵挡,就不用劳动师兄大驾了。”

这话颇有几分刁钻,一时间世家那厢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对面的热闹,孟至德也难得不曾出言喝止,只捻信沉思。高处秦真人只漫不经心地抚着袖口花纹,那纸书信早已被她撂到一旁,显然这场议事对她而言兴致缺缺。

颜真人瞥了眼朱真人脸色,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不悦,难得拿出师兄的架子向着孙真人道:“师弟,怎有你这般与朱师兄说话的?”

孙至言如此赞同此事,只怕是张衍早已与之通过气。想来也是,那张衍何等狡猾,又岂会轻易禀奏此事不做任何打算?只怕这大殿之内,为他说话之人还有不少。

这么想着,沈柏霜已是悠哉一笑,恍若不经意地开口:“孙师侄说得好,沈某常憾生不逢时,未曾赶上昔年师伯攻伐北冥之战,其若能来,我求之不得。”其间赞许之意显而易见,倒教朱真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颜真人顺势噤声,心中已是有数。想来也是,听闻那张衍先前曾远赴东胜洲替沈柏霜执掌涵渊派,其间自有一份人情牵连。

世家那厢,彭真人眼见局势已有倾斜之势,随之笑了笑,柔声开口:“诸位真人,张衍非是不分轻重之人,北冥妖部看似势大,实则外强中干,桂从尧早亡,龟部还无人替继,鲤、蟒二部远走外海,余下五部为争那妖主之位,内斗不止,只要不涉及其本部之事,是不会来多作理会的。”

秦掌门一一听过他们所言,垂眼见孟真人仍不发言,便转而问向世家第一位的陈真人:“陈真人以为如何?”

陈太平老目浑浊,看了眼师徒一脉的方向,旋即沙哑着嗓子缓缓道:而今我溟沧据洞天之位有十一人,虽还比不得秦师伯那时,但亦不是北冥妖修能比。”随即,他又话锋一转,“只是魔穴将出,此刻把气力用在北冥洲,会否有些舍本逐末?”

“舍本逐末”四个字颇有些分量,何况陈真人在诸真中齿序最长,倒不好轻易驳斥。

沈柏霜遥遥地与孙至言对视一眼,随即自己出言笑道:“师兄此言,小弟不敢苟同,妖部皆是记吃不记打,若不好好敲打,魔劫之时,难免不会出来生事。”他顿了顿,正色补充,“需知在东胜洲,那罗氏蟒部便一度与几家宗门勾结,意欲侵占地陆。如今观我东华形势,北冥妖部比之还要势大,魔宗六门更是狡猾,一旦二者暗中牵连为一线,借着此番魔劫为非作歹,到时溟沧腹背受敌,只怕更是麻烦。”这样一番陈词之后,沈柏霜主动站起身来,向着高处拱手一拜,“掌门师兄,张衍此议,依小弟之见,颇是可行。”

秦掌门似若有所思,看向一旁的秦真人,温声发话:“师妹,你意如何?”

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