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比往日,为渡魔劫,常理情面可先放在一边,该当如何便如何,至于门内……只要为兄在一日,便可保你一日安稳。”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字字分明,清清楚楚。

张衍低低一笑,回握住那只手,不让他轻易收回。

还记得吗?大师兄,这样一席话,其实你许多前便已同我说过了。在数百年前大比之后的一个晚上,我来到你面前,请你辞去十大弟子首座之位。

那时你同我说,你说……

“师弟,你之心意我已明白,这计策甚好,便按此计行事,我身为三代大师兄,这点担待还是有的,事后几位真人若是怪罪下来,自有为兄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岁月匆匆,记忆却与此刻重叠得严丝合缝。

他久久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握着袖中那只手,原来所谓的光阴流转是这样的,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天地也苍老得如此容易,却唯有这个人恰似当年。

那些千言万语抵在唇边,似乎无论如何都觉得太过寡淡。再多的心绪,此时都化作唇边一笑:“谢过大师兄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二百六十八

琳琅洞天,临川殿。

沈柏霜踏入殿内时,但见秦真人懒懒地侧躺在莲榻上,执着一卷《丹炉经》翻得兴致缺缺,最后一把合上丢了出去。沈柏霜连忙抬脚,免得踩到那书卷,随即弯身拾起,拍了拍灰,又搁在她面前:“这几日外面那么热闹,还是师姐这里清静。”

秦真人坐起身,挥手招来一方莲座在他身后,没好气地开口:“不足三百岁便入得元婴三重境,又是新晋的十大弟子首座,贺喜的人只怕都能围着溟沧绕一圈儿了,怎么能不热闹?”

沈柏霜暗暗瞧了瞧自家师姐的脸色,见她神色虽是嫌恶不耐,但总归没有什么过激的举止,心中这才松了口气自三日前张衍继任十大弟子首座之位的消息传开后,昭幽天池迎来送往的阵仗便不曾停过。这架势放旁人眼里,权作一句新贵晋秩炙手可热,但他却到底有些担忧琳琅洞天这边吃心,又闹出些旁的事端。

“这几年我冷眼瞧着玄水真宫与世家那边不对付,便知那齐云天定不会放任十大弟子首座之位再由世家占了去。”秦真人重新拿过那《丹炉经》,从扉页翻起,“只是不曾想最后竟便宜了那张衍。”她看罢两行抬起头,冷哼一声,“不过是三百载内修得元婴法身罢了,若是崇举当初不曾被毁了根基……”

她皱了皱眉,停下话头,将书卷再次丢开,像在生自己的气。

“议事那日我也在场,瞧着玄水真宫那厢以势压人,倒真是对此事势在必得。”沈柏霜嘿的一笑,假装自己什么也不曾听到,只与秦真人说起那日浮游天宫的情形,“也难为他心思机敏,眼见世家要拿他做筏子,立时抛了张衍出来顶着,还顺水推舟为他谋了个十大弟子首座的位置。”

秦真人支着侧脸,没精打采地瞧了眼水池中开败的花盏,淡淡道:“他倒也舍得。如今魔劫在即,得了那个位置才真是如坐针毡。”

沈柏霜略思考了一会儿:“师姐曾与我说,云天对那张衍……”

“恩。”秦真人随口应了一声。

“老实说,这等事师弟仍觉得匪夷所思。不过瞧着云天在世家面前分毫不让地争下这个位置,看来对张衍是真的很有心。这般烈火烹油,便是师姐从前所说的世间情爱吗?”沈柏霜不觉有些好奇。

秦真人被他说得一笑,随手揉过他的额发:“哪里就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金钗紫裙的女人缓缓起身,迎着殿外清风站直了些。她微微眯起眼,神色冷淡而厌倦:“当初那张衍来我这里询问那坐忘莲之事时,我着实有些奇怪,坐忘莲在他扎根身体里多年,他竟全然不知,如此说来,便是齐云天有意隐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