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二百四十六
东胜洲虽与东华洲一般,俱是地属东三洲,却相隔甚远,道阻且长。除却茫茫重洋之隔外,还有万里乌金雷云拦路。那雷云乃是东胜洲海上灵机涌动所致,哪怕一点波澜,亦会引得雷霆霹雳大盛,在海面上肆虐开来。
齐云天以法身行路,一路不曾停歇,抵达雷云之界时亦耗去了大半载如今魔劫将起,光是东海之上,便已随处可见魔宗之影。自己毕竟乃是私自出行,断没有随意暴露行踪的道理,只得在顺路之时才以别派神通料理了一些阻碍。
此时雷云之界近在咫尺,他执笛在风口浪尖略微驻足,审度了一番那片漆黑景象他之前看杂记上记载,东胜洲海上那片乌金雷云绵延千万里,动辄便是万千惊雷轰下,等闲难过。如今因着魔劫的缘故,海上灵机变化万千,这雷云之势更是凶狠,便是如今他法身出行,亦要费些手脚。
他虽有大巍云阙在手,但此物毕竟来得招摇了一些,若被人瞧见,难免惹来多余的是非。为求妥当,还是不用为好。
齐云天不过略一盘算,随即扶了扶脸上的白玉面具,横笛而吹间水浪化作蛟龙腾起,载着他冲入滚滚雷霆之中。
自当初龙柱之会后,张衍已闭关炼化白月英实一十六载。他既有意修炼法身之中最高一重的元真法身,灵药时机缺一不可,于修行上自然更是大意不得。好在涵渊派在他一手打点之下,早已在神屋山乃至中柱洲安稳立足,那些琐屑事务自有一干弟子料理,至于祖师封禁,亦有章伯彦替他看顾。
他炼化完第十六枚白月英实时正值一轮收功,念及诸方事端,到底还是开了禁制,步出洞府,唤来景游问询这些年的门中之事。
景游一一答了,随即又捧出一方雕花小盒:“还有一件事需得报与老爷知晓。三年前有个自称是郁穆观来的老道人想求见老爷,只是正逢老爷闭关,他便作罢,留下此物,命小的转呈。”
张衍接来看过,抬指一点,破去盒上法符,打开只见盒中乃是百来片新茶。
他捻起其中一片低头一嗅,正是“春欲晚”。
“那位道友可还有说些什么吗?”张衍合上盒子,将其收好,随口问道。
景游想了想,摇头道:“那老道人只说若老爷有空赏脸,不妨再去他那里煮茶一叙,他必扫榻以待,旁的便没说什么了。”
张衍微微点头,便往主事正殿而去,料理一些底下弟子不敢拿主意的杂事。待得诸事已毕,已是一月过去。
他出得大殿,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一天绵绵细雨,忆起郁穆观之邀,觉得眼下倒也无事,不妨赶个巧,抬袖一扫便驾着罡风流云往宿星谷去了他与那老道不过萍水相逢,一茶之交,对方并非什么趋炎附势之辈,不曾想竟还记着自己讨要过这“春欲晚”。
他行了一刻,眼前冰雪渐消,有了些许盎然春意,一看便知是来到宿星谷地界。
张衍眺望了一眼所见之景,这片桃红柳绿与他当年约见那雍复时仿佛并无什么变化,但花早已不知开了几度,树也非是昔年之木,世间之事莫不如此,哪怕看起来仍是旧日光鲜,底子里也早已变幻了几度。
感慨间忽有一阵灵机震动,仿佛是不远处有人正在斗法。张衍皱起眉,发现正是那郁穆观所在方向,不觉御风而去。
乌金雷云之中又是千万电光砸落,只是这些雷电还未彻底落下,便有一片紫光夺目的惊雷如网一般铺开,将它们绞碎。那惊雷似有生命一般,绞碎那些电光后并未随之消弭,反是愈发狂妄地往云中袭去,生生撕开一片出口。
一袭青衣踏龙御水而出,手执玉笛,袖携风雨,身后是一片列缺霹雳。
雷云乍分又合,齐云天一抖袖袍,散去水龙,落于海上,回身再望了一眼这如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