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游对上那满怀期许的目光,硬着头皮答道:“小弟先前是自韩王客那里得知此事,后来唯恐出差,故而又曾命人前去查验,对照相貌下来……确实此人无疑。”

饶是早有准备,罗江羽仍觉得眼前一黑。

“我族要谋取神屋山,可有此人在,倒有些关碍。”他勉强提了口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

罗东川见自家大兄脸色不好,立时起身豪气干云地安慰道:“眼下只张衍一人来此,又不是溟沧派在前,大兄何须忌惮。”

“……”当着人前,罗江羽那句“你怎么长胳膊长腿就是不长脑子”到底咽了回去,只低低道,“非是如此简单,此人身份特殊,轻易动他不得。”

一旁等着瞧热闹的长老们听至此,也不觉颔首那张衍毕竟是溟沧十大弟子之一,又是东华州十八派斗剑第一人,稍不留神便会惊动其背后的溟沧派。他们早已是半截身子埋入土的人,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

罗江羽愁眉苦脸了半晌,最后终是只能指望一下罗浮游:“十七弟,你如何看?”

“兄长,既是溟沧派之人,我等实不宜与之冲突。”罗浮游成竹在胸,沉着对答,“便是能胜得过,莫非还能将他杀了不成?如此怕还会引来更大麻烦。”

罗江羽连连点头。

“莫非就这么置之不理不成么?”罗东川大是不满。

“兄长误会了,小弟并非此意,我兄弟虽不能直接出面,可却并不是说无有人可对付此人。”罗浮游微微一笑,眼中依稀透出几分狡猾神色,将话语放缓,“溟沧派之事,可交由溟沧派之人来处置。”

“十七弟是说……”罗江羽猛地一震,显然想起了什么,瞳仁一缩,“请了那人前来相助?”

被罗江羽称呼一句五叔的长老爱惜地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尖,忽又道:“左右只是一名溟沧弟子,那人可未必会放下身段前来,你凭何说动此人?”

罗浮游并未因这句轻描淡写的刁难而退缩,彬彬有礼地拱手对答:“若是他人倒也罢了,可张衍当年曾持北冥剑破了四象斩神阵,与此人过节也是不小,消息传了去,我却不信此人无动于衷。”

罗江羽心中念头一转再转,迟迟拿不定主意。那张衍他是怕极,可那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就怕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去了个张衍,来了个凶人,那可就更麻烦了。只是思来想去,那凶人虽说凶名在外,但毕竟与老祖有旧,不至于对他们痛下杀手;而那张衍……天知道落到他手里还能否捡回一条命来?

“也罢。”罗江羽咬了咬牙,一脸视死如归,“十七弟说得有理,值得一试,为兄这便写了书信,送去中柱洲。”

“大兄,只一封飞书,未必能请动此人。”罗浮游连忙请命,“为示郑重,小弟愿动身往中柱一行。”

罗江羽顿觉如释重负:“也好,十七弟一向精明,你去为兄也是放心。”

“还有一事。”罗浮游见他答应下来,心下一宽,仿若不经意地补充道,“九哥被擒去后,那人门下便再无罗氏弟子,我两家虽有盟誓,可长远来看,终是不妥,小弟之意,不妨再挑选几名子侄送入其门下。”

“我蟒部当初愿与此人盟誓,那不过是看他还有望夺取溟沧掌门之位,如今秦墨白早已坐稳,我部也另开了一片天地,何须用得着去巴结此人?”罗东川听至此颇为不悦,没好气地冲着罗浮游道,“十一弟当年拜在了他门下,后还不是被溟沧擒了回去。哼,都是他不中用,白白断了蟒部一条关系。说来,老十七,那罗沧海早已是被过继到嫡脉的人,你怎可还称其为九哥?”

“是小弟失言了。”罗浮游垂下头去。

“不知十七弟看中何人?”罗江羽并不理会罗东川之言,只向着罗浮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