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中襄径直道:“第一场,你我各以一门道术神通出手,对面只需出来一人空手接下,便算胜了,反之则败,若两家俱是接下,算作平手,这第二场,便是你我二人上场,比斗一番了,至于第三场么,涵渊门与龙湘宗各出一人,互较胜负,以定输赢。”

张衍的目光自那灰袍道人身上扫过,从容应下。他也有心想要试探一番那道人的根底,邵中襄所言正合他意。

邵中襄眼见局势一片大好,又看张衍没有先出手之意,不觉一喜:“谁人出来接我道术?”

章伯彦同张衍一道而来,早已不耐烦此人嘴脸,当先出列领教他的高招。

张衍深知这老魔的手段,应付一个邵中襄绰绰有余,反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那灰袍道人。对方在章伯彦露面时神色似有些变化,仿佛识破了这老魔身份……如此说来,那便果然是自东华州而来之人。

身负溟沧正统传承,却流落东胜州,与邵中襄这等不入流之辈为伍,还极有可能与蟒部勾结……张衍心念一转,莫非是那凶人门下弟子?

那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心中微微一哂,瞧着那厢章伯彦不过片刻便已化解了邵中襄的神通,若有所思地望向那灰衣道人。若他所料不错,当是此人来接自己的一招手段。

对方果然起身,向他打了个稽首:“道友请出手。”

张衍暗查一番此人周身的水汽灵机,微微一笑,还了一个平礼:“还先请教道长名讳。”

“贫道如今不过山野散修,此次乃是受人之托而来,比过之后,不论胜负,皆要离去,姓名实不足道。”灰袍道人声音平静,避而不答。

这番托辞倒教张衍愈发认定此人来历蹊跷,倘若真是那晏长生的门人……

张衍斟酌一番,倒已经打定主意,口中道:“请道友指教。”说着,一振衣袖,倒踩七星,扬手间一道紫气冲云,刹那间天穹上风雷涌动。自入得元婴二重境后,他的法力愈渐浑厚,对紫霄神雷的拿捏也愈发游刃有余。此时他以法力催动雷电,看似声势浩大,实则积而不落,只等着对方的反应。

而那灰衣道人一见高天的雷霆之景,脸色登时一变,径直道破:“紫霄神雷?且慢!”

张衍微微眯起眼,心中又确认了八九成。紫霄神雷乃是那凶人的拿手神通之一,对方如此反应,显然是知晓其中厉害。他心中反复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自淡淡启口:“道友还有何话要说?”

灰衣道人神色惊疑不定,只怔怔地望着他,警惕与戒备之余,偏又有几分悲喜莫名。他深吸一口气,以传音之术向张衍暗中道:“你是溟沧弟子?能学紫霄神雷之人,当是得了门中真传的,不知你是哪一位真人门下。”

对方问得客气,倒教张衍有些疑惑,只不咸不淡地将话语挡了回去:“道长又如何称呼?”

灰衣道人自嘲一笑:“贫道韩王客,你想也不曾听说,不过……”

张衍不觉微微凝神等着他的下文。

“‘白气朝天日,水鹤观金阳’,此语你可是有过听闻?”韩王客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这次轮到张衍一愣。

之前原以为此人是那凶人门下,不曾想自己非但猜错了,且还是大错特错。这韩王客竟是当年白阳洞天李革章门下弟子。

“‘白气朝天日,水鹤观金阳。蔚然孤秀玄,峻洁芝兰光。’当年与太师伯一争掌门之位的李真人,原也是身负盛名。其法相号之‘白气观阳’,还是太师伯所敬。”仿佛那个青色的影子还在身边,与他絮絮地说起前程往事,“李真人性情温和秉正,我虽往来不多,但也曾有幸得见过几次那玄奇法相,端的是灵逸天成,太师伯所言‘白气观阳’四字,确实名不虚传。”

是了,那时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