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虽知蟒部乃是东胜州一患,但一时片刻无从料理。只是若他日对方敢犯到涵渊派门前,那也就无需再客气了。如今他坐镇涵渊派,执掌山城,想来已是碍了不少人的路。此地不比溟沧,可以引援诸多照拂,不过也无需在意,一一了却便是。

“不愧是老祖,这等风浪不过举手压服。有老祖在,我蟒部不愁重振之日。”

海域之上,蟒部如今的族长罗江羽遥遥向着那深处海涡之中的身影郑重稽首,俨然是敬畏至极。

罗梦泽神容冷淡,不置一词,只瞧了他一眼:“这些年修为如何不见长进?”

罗江羽略有些尴尬,只讪讪一笑:“小侄自知资质有限,只得把心思多放在族中之事上,倒教老祖失望了。但六弟与十七弟都还可堪造化,必能……”

“你们这一辈,要论根骨,还是小十一最佳。”罗梦泽似乎并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只自言自语了句,目光放远,眺望着被自己法相镇压下去的茫茫沧海,“罢了,终究是他自己选的路。”

罗江羽心中微苦,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老祖心中记挂的仍只有罗沧海那已死之辈,任凭旁人再如何优秀,也难入其眼。若非自己当年想方设法将其排挤了出去,只怕这族长之位如今也难坐安稳。

“启禀老祖,如今族中又将添不少儿郎化形,谋取神屋山一事,也可准备起来了。”罗江羽深吸一口气,有意无意岔开话题,“如今神屋山以涵渊派为尊,执掌山城的张道人据说有几分手腕。不过十七弟已经说动龙湘宗掌门邵中襄约战此人,又请得其友韩王客相助,想来定能成事。”

罗梦泽可有可无地听了,不置可否,拂袖而去:“由得你们吧。”

第二百四十章 二百四十

海涡之祸持续了足有半月方才潮退,神屋山一片犹自水势蔓延,而龙湘宗的约斗书信已经送至了涵渊派。

张衍拿捏着那书信,心中不觉盘算龙湘宗掌门邵中襄他依稀知晓些底细,这些年与东胜州各个大小宗门往来,偶尔也听人说起过几句此人据说与那蟒部颇有几分不清不楚,想来此番挑衅,背后必有人推波助澜。

斟酌一番后,他便打定主意,应下了邵中襄的约战。

约战之地定在东神屋潮头崖上,到了那一日,张衍掐准了时候,带着这些年四面收服的三十七家宗门修士到得不紧不慢。那邵中襄显然已恭候多时,只是他此番前来身边不过几个亲信相陪,倒在声势上先输一筹。

张衍倒不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自仙风流云间露面后,目光便落在与邵中襄一并前来,却又只是静默地立于一旁的那灰袍道人身上。

那道人其貌不扬,但有一份雄远气势,顶上罡云如浪如潮,显然再有一步便要迈入元婴三重境。而真正教张衍侧目的,却是此人吐纳间带起的水汽灵机。这等灵机他再熟稔不过,唯有得《玄泽真妙上洞功》真传,方才可能由此成就。

虽同修水法,但此人修为比之齐云天当还差之较远。齐云天还未修得元婴法身时,一身水汽灵机便已然藏而不露,凝而如渊,唯有极亲近时才能得窥一二。若说自己自此人身上窥见的是江流,那么自齐云天身上看见的便是四海。想到此处,张衍才记起眼下并不是个适合回忆的时候,扬声向着邵中襄道:“邵掌门,贫道如约而来,你要如何比斗?”

“我闻张真人与雍复比时,论法三场,本座今日也欲效仿,不知真人敢也不敢?”邵中襄见显然是得了什么倚仗,说话倒也硬气,俨然是胸有成竹,“我闻张真人欲求三味灵药,甚至不惜以玄器易换,本座这处亦有少许珍藏,不要那法宝,只要真人愿意随这规矩,立刻拱手奉上。”

张衍也懒得去揣摩此人的小算盘,由得他去表演,笑了笑:“便如邵掌门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