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玄之又玄的凶狠神通,说不定下一刻这些花苞便会变作血花四溅开来。

张衍见他来了,也并无太多反应,只道:“章道友来得正巧,茶快要煮好了,不妨尝上一尝。”

“……”章伯彦有些震惊,“你真的是张衍吗?”

张衍低头掐算了一下时辰,随即抬袖挥出一套青花白瓷的茶具在石桌上,再一指亭外荷花。于是便有两朵荷苞浮来,悬于二人面前的茶盏上徐徐开绽,倾斜出温热的茶水,清香满溢。

章伯彦没想到张衍居然还有如此穷讲究的时候,想来这大约也是修行的一种,不觉肃然起敬。

他端起茶盏,也有模有样地闻了闻,随即又道:“没见你生火,这也算煮茶吗?”

“烹茶煮水,若是见火,当是有新柴小炉为之。”张衍沉默良久才开口答道,只是那话语有别于他一贯的利落,倒教章伯彦觉得不像是他该说出来的,“似这般以天然草木相佐,若是动了火候,反倒是伤了清香根本。是以只在莲蓬中暗埋了热种,以此温水蒸茶,也还算恰好。”

章伯彦砸吧了一下嘴,也懒得管什么恰不恰好,只觉得张衍既然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想来味道必差不到哪里去。

章伯彦漫不经心尝了一口,登时一股涩意苦得他舌头险些没了知觉。他琢磨了一下,自觉还得罪不起对方,只能老老实实将这一口苦茶咽下,然后搁下茶盏,坚决不肯再碰。

而张衍仿佛并不在意他究竟喝是没喝,只端着茶盏凝视了半晌茶汤,然后没有表情地饮罢。那些苦涩的味道于他而言似乎并不存在,他想喝下的似乎也不是这盏大费周章煮出来的茶。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二百三十八

若非霍轩言是有要事求见,齐云天一时半会儿还并不急着出关。

既已修得元婴法身,便需要消磨大量时日来打磨法力神通。他修溟沧第一斗法神通龙盘大雷印,这门神通又与北冥真水焦不离孟,自然要耗费更多精力参悟磨合。仅仅只是参详过几个来回,出关时便已是二十七载过去。

他嘱咐前来通禀的齐梦娇领着霍轩在前殿坐下,自己随后就到,然后拾起天一殿前积压的一些谱册晃眼看过数年前门中又是一轮大比过去,十大弟子座次并无变化。几个元婴修为弟子皆在外历练,唯有霍轩百忙之中赶回来主持了一番。如今门中的局势是可以料想的胶着,师徒一脉与世家分不出胜负也不敢贸然出手。

看来双方皆是在等着数十载后,霍轩自那十大弟子首座之位退下,再另谋出路。

推敲出了这一层,他将那些谱册一收,这才不紧不慢往前殿去了。今日惠风和畅,天高云浅,倒是个好天气。

途经地六泉时,他不觉驻足一顿,看了眼那寒气漂浮的水面那“花水月”的真灵言是要借玄水真宫的灵机好生调养修行,以便早日恢复原貌,便带着棱花镜一同沉入泉眼里修行,算来也有些年头了。自他先前旧伤发作,入内调养之后,此地便由她占了去,倒不知多久才能尽得全功?

“齐师兄。”霍轩本坐在殿中客座饮茶沉思,忽见齐云天入内,立时放了茶盏起身见礼,“此番叨扰师兄修行,是小弟的不是。”

齐云天虚扶了他一把,示意他无需多礼,在上首坐下:“霍师弟行事自有道理,何来叨扰一说。坐吧。”

霍轩依稀感觉齐云天身上修为比之当初初成元婴法身时所见还要深邃浑厚,不觉暗自敬畏叹服。如今他也是经历过斗剑法会之人,深知其中凶险,忆起面前这个大师兄昔年孤身一人赴会,犹可夺得一个与少清并列的魁首归来,便知对方能被选做下一任山门执掌乃是实至名归。

“此番……”霍轩心知若与齐云天兜圈子,最后绕进去的必是自己,何况这次之事倒并不牵扯太多世家与师徒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