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想说那周用转生之事?”周崇举脸上一沉,低声道。
张衍目光微动:“此事当真与玄水真宫有关?”
周崇举叹了口气,与他细细说来:“微光洞天之前曾来我这里讨过静心安神的丹药,与我说起过一些。虽不知洛清羽与周用究竟有无私情,但洛清羽回山后得知周用转生之事,确实心神大伤。颜真人倒是替他兜着,只在讨药时简单说起了下缘由。说来那周用去玄水真宫那日,正是洛清羽离山之时,倒未免太巧了些。可要说玄水真宫那位动了什么手脚,倒也说不过去。齐云天与周用素无关系,要他的性命做什么?”
“也就是说,”张衍极缓慢地开口,“确实可能是齐师兄做了些什么,才教那周用匆匆忙忙转生去了?”
周崇举将酒饮尽,提起半空了的酒壶摇晃了一下:“这等事谁都说不好。不过齐云天是何身份,周用又是何身份?事情还不就这么揭过去了。”
张衍短促地笑了一声,将酒盏放下:“说的也是。”
周崇举复又与他絮絮地说起炼药的大小事宜,拉着他又多饮了几杯,眼见着天色不早,这才不再留他。张衍最后与他互敬一杯,权作践行,告辞离去前,却到底还是沉吟了半晌,有些突兀地问道:“大师兄近年来可好?”
周崇举觉得奇怪:“这话从何说起,他可是三代辈大弟子,掌门嫡系,哪里还有过得不好的?”他已有些醉意,当下揶揄地笑了笑,“你问了这么多齐云天的事情,何不直接往玄水真宫去一趟?”
张衍拂袖起身,只留给他一个凛然的背影:“我不日就将远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点,抽不开身。我不过随口一问,玄水真宫便不去了。”
还是不见的好。
不见,至少还是记忆里温情款款的眉眼,还是旧日的花好月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二百三十三
张衍离山的消息传到玄水真宫时,是一个落着雨的下午。哗啦的雨声铺满了整个三生竹林,凉亭上的青瓦被洗涮出一种凉薄的颜色。寒意蔓过案几,堪堪凝了笔尖上的一点墨,以至于落笔的时候微涩。
齐云天本在与周宣说起一段注解,说至要紧处,便提笔写上一二。
一段就要讲罢时,齐梦娇撑着伞自青石小道的另一头走来,雨水还未落到那月白的伞面上便已飘开,化作一片寡淡的云雾。齐云天记得她今日本该在功德院当值,正要问上一句,便听得齐梦娇先一步开口:“恩师,方才弟子往方尘院去时遇见了雁依师妹,听她说,张师叔三日前已是离山外出,言是需得一二百载方才归来。”
齐云天静静地听罢,手上不过一顿,便继续无波无澜地将笔下那字写完,只是行笔缓慢了些,墨迹在纸上晕开些许。
他将笔放下,把改好的书文交予周宣,这才抬起头,看向齐梦娇:“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不知是不是雨声的缘故,他依稀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空空的。
齐梦娇用力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将知道的消息一一讲来:“听雁依师妹说,张师叔是十日前回来的,中间只去丹鼎院见了周掌院一次,便领着门下的汪氏姐妹离山了,也未曾说起此行却是为何。”
齐云天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只笑了笑,与周宣将后面几处要紧的地方一一说了。
周宣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郑重其事地听了记下,退到一旁。
“恩师,”齐梦娇看着齐云天挂在唇角的那丝笑,略有些忧色,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想来……”
齐云天抬了抬手,示意她低头,替她将就要滑落的发钗扶正:“你张师叔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何况他如今十八派斗剑归来,风头正盛,出去避一避也好落个耳根清净。”
齐梦娇摸了摸发髻,不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