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中所有目光齐齐看来,魏子宏索性径直打开带来的玉匣,露出其中风海洋的头颅,脸上满是骄傲之意:“风海洋已为我恩师所斩,有此头颅为证!”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身青衣的洛清羽,微微眨眼:“洛师叔莫要伤心了。”

从前在昭幽天池便隐隐听商裳和罗娘子说起,恩师有个心上人,连画像都挂在洞府里,可惜后面不知为何又收了起来,只知道画上那人是着青衣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二百二十六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天未亮时飘下些绵绵雨丝,待得天亮便已是停了,只在林间树梢上留下些许湿润的痕迹。

孙至言闲来无事,索性领着宁冲玄去正德洞天寻他那大师兄孟至德闲话唠嗑近来门中多喜事,张衍拿了个十八派斗剑的头筹,声名远扬,大大地给溟沧长了脸面。如今张衍人虽还在星石之内修行,但那些斗剑时的威风已是传遍东华。

只是不曾想,临到门口才发现,正德洞天外竟是布了层青竹绿意的遮障,显然是有人先他一步来访。

“孙真人见谅,今儿个清晨颜真人忽然来寻恩师,恩师吩咐下来,说是暂时不见外客了。”范长青显然是得了吩咐迎了出来,连连赔笑解释。

孙至言瞥着那一片青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老鬼没事来打扰大师兄做什么?罢了罢了,你同大师兄说声,我改日再来寻他下棋解闷。”说着,一摆手,示意宁冲玄跟上,铺了法相往别处去了。

范长青老老实实在原地恭送他远去,这才回转复命。

“为师知道了,你且去忙自己的吧。”

孟至德端坐于法榻上,听着来自水帘外的禀告,沉声应了,示意他退下。墨色雕案的对面,颜真人一身鸦青法衣,漫不经心抚弄着手中竹枝。水台四面是飞瀑一般的水帘,影影绰绰映出洞天外的光景。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颜真人淡淡道,“打扰了师兄与孙师弟的兄友弟恭。”

孟真人并不在意他话里那点讽刺之意,眉头仍是微微皱着:“你们都是我的师弟,何必出此不平之言?”

颜真人低叹一声,复又笑了笑:“不敢当。大师兄乃是掌门恩师嫡传,孙师弟则是掌门恩师的关门弟子,恩师对你们素来厚爱有加,我岂敢高攀?”

“贡真。”孟真人抬眼看着他,“那件事情我确实不知,我亦从未有过这样的法旨。周用乃是世家出身,他之生死,于情于理,我师徒一脉都不该插手定论。何况此子与我并无关系,我又为何一定要至他于死地?”

“大师兄,”颜真人枯瘦的脸上浮起一个略有些讥讽的冷笑,“若非我这个做师弟的已经查到了前因后果,又如何敢来质问于你?我门下只剩清羽一个得意弟子,原以为此番十六派斗剑也算是他的一桩机缘,不曾想眼下出了这等事……他已是被毁过一次了,如何还经得起再被打击一次?”

孟真人微微一怔,仍是平静道:“你究竟知道了何事?不妨说明白了,免得彼此误会。”

颜真人紧紧攥住手中竹枝,长叹一声:“老实说,我确实恨那周用当年耽误了清羽,但我也知清羽的一些心思,是以从不动他。后来时日久了,看着清羽那孩子修成元婴,又得了去十六派斗剑的资格,我心中自然欣慰,只当他是苦尽甘来,许多事情便也不如何在意了。谁知……清羽此番斗剑归来,也算为山门立了一功,这本是一桩喜事,却偏偏教他在这个时候得知那周用已是在他外出斗剑时转生去了的消息……”

竹枝在他手中应声而断,他却不肯松开:“那孩子如今闭关在自己的洞府,谁也不见,他难过的时候便喜欢把自己一个人藏起来,我这个做师父的竟也难见他一面。大师兄,清羽毕竟也是你的师侄,你如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