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无不言。”

“初见那夜,道友曾问我,天上月与水中月哪一个值得去求。”张衍漠视着那片汹涌的劫水,目光只落在风海洋身上,“我已是回答过了风道友,也想听听道友的答案。风道友乃是魔宗同辈第一人,竟也会执着于这些虚实得失?”

风声呼啸而过,四周飞落的碎石麻木而空洞的游走着,四面八方俱是荒凉一片。

风海洋并未马上回答,只是闲庭信步一般踏着劫水向一旁走出几步,抬手抚上一块被飞岩那飞岩的一面在方才的斗法中被剑光削得格外平整,从中剖开,露出其间岁月的纹理。

“张道友可知我方才为何能避过那‘一念心剑’的神通?”他抬起头,口吻低沉,竟似有几分缅怀之意,“那确实是好剑法,好神通,端的是威力无匹,能斩世间万物。可惜我已是在许多年前便已见识过了。”他仿佛笑了笑,“大约是初见时太过惊艳,所以后来者哪怕再如何高明,于我而言也到底逊色一筹。”

张衍一愣,随即忆起章伯彦闲话时提及的某个名字:“班少明。”

风海洋转过头来:“你也知道这个名字?我还道如今同辈,都只识得清辰子齐云天二人,早已忘记当年谁才是玄门第一人。”

“少清班真人无缘十六派斗剑,自然要托风道友的福。”张衍一笑,“至于是否为第一人……江山代有才人出,谁也无从定论。”

“不错。”风海洋倒也不计较他言语间的锋芒,“当年我与班少明一战,各自都被逼出了底牌。他最后不计后果,也要以‘一念心剑’与我同归于尽……可惜,他这门神通尚未大成,反被我看出窍门。是他输了,他不念往日,不顾一切想要我死,到最后反被我吞噬尽了血肉元灵。自与他一战后,便再未有哪个对手,能将我逼到那般地步,全力以赴,我亦再未见过似那日般惊艳的一剑。”他心平气和地讲述起那段不为人知的斗法,并无任何波澜,“张道友说得不错,天上月虽真,却可望不可取,既然如此,不如不要。”

张衍目光微动,半晌后弯了弯唇角:“原来如此。道友做如此想,倒也不失为一种洒脱。”他一扬手,体内之气澎湃而起,胸臆间似容纳一方天地,“话已说尽,风道友,你我也当一战。”

“自然。”风海洋翻手间亦是劫水奔腾,“张道友,请吧。”

“你且听仔细了。”红衣的真灵自枝头轻巧地落下,浮在半空低头凝视着青衣修士,“花水月内的大阵我可以维持三载,助你镇心凝神。你必须尽快有所突破,三年之内凝结元婴法身。”

“前辈知道些什么?”齐云天抬头望着那张清秀的脸。

真灵撇了撇嘴:“我只知道,你若再不好好修炼,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齐云天的目光依旧是安静凝沉的,下意识抬手按过心口的疤痕。是的,其实隐隐就有预感,这具身体已经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虚耗着底子,然而究竟是何时开始的?竟没有半点防备。

真灵自高处教训着他:“但是你须得知道,‘花水月’之内毕竟是虚,你此刻虽感觉无恙,那只是因为被此地的力量麻痹了伤痛,那些损耗仍在。”

“是。”齐云天向她稽首一拜,“多谢前辈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