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散去,月色逐渐分明了,将那个袖手站在云端的身影照得挺拔而凛然。漆黑的衣袍上没有半点花色纹路,猎猎翻飞于风中,招展出一片夜幕苍穹。张衍与他相对而立,同样是一袭黑衣张衍,宛如镜像。

“小子,你这元婴瞧着倒是不差,但你不会以为这样就有与我晏某人一战的资格了吧。”晏长生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衍,话语轻描淡写而又居高临下。

张衍抱着齐云天没有半点动容,他怀抱里的这个人直到失去意识前仍想催促他离去,但他却只觉得唯独在此事上,自己不能听之任之。那么多因果沉浮皆拜眼前之人所赐,他已在齐云天的记忆里袖手旁观够了。

“有没有资格,当年四象斩神阵前,晏真人就该知晓了。”他抬头一笑,同样应对从容。

罗沧海本来兴致勃勃地探着头瞧热闹,一听此言忍不住在吕钧阳怀中打了个哆嗦,悄悄道:“大师兄,我活了这么些年,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恩师说话。”他越说越害怕,“咱们要不要先离远点,免得一会儿恩师发起火来迁怒我们……”

吕钧阳将他的脑袋摁低:“恩师自有主张。”

晏长生眼中精光一闪,那一瞬间张衍几乎能感觉到刀剑破空而来的锋芒。那不是什么高深的道法秘术,仅仅是这个人一息之间气机的变化,却足以压倒一切。

张衍当然清楚此刻与这位凶名叱咤九州的晏真人对上并不明智,何况齐云天眼下的情况不妙,他不能再将时间耽搁在这里。

“大师兄。”他低低唤了一声,然而怀中人没有丝毫回应。

张衍收紧手臂,剑丸布开一片清光。好在这凶人眼下并非正身前来,加之自己有北冥剑气在身,若是迎头一战,当可开出一条路来。只是若是中途有变,却不知以山河童子加上英节鱼鼓之力能否安全送齐云天离开……不过若再由自己拖延上片刻当是足矣。

晏长生好整以暇地瞧了眼面前这个气势竟不输自己的年轻人,一抬手,千百神梭霎时间如同繁星万点排布开来:“好小子,我晏某人也不欺小,先让你三招如何?”

“晏真人未免托大了点。”张衍笑了一声,“晚辈以为一招即可。”

“哦?”晏长生击掌大笑,“好,那便如你所愿。”

张衍一甩空着的那只手,拂袖间指尖电光隐现,爆破着雷电的噼啪声。

晏长生一眼便看穿了那是和招式,眉头一扬:“紫霄神雷?哼,难道你怀里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没告诉过你,这可是我晏某人的拿手神通?”

“晏真人便是当晚辈班门弄斧又如何?”张衍手握成拳,刹那间雷云密布,云浪如沸。剑丸随他心意一跃而起,分化出无数剑光对上那铺天盖地的神梭。他倚仗着一身蛮横力道纵身杀出,四面八方的惊雷在同一瞬间轰然砸落。

晏长生对那些劈下的雷霆视若无睹,身形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个就要杀至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忽地挥出一道袖风。

张衍目光一沉,先是以为这是这凶人的手段,随即却自那袖风中领会到什么,不觉一顿,撤了就要施展的诸天小挪移遁法,抱着齐云天任凭这袖风将他们送往不知名的某处。

没有杀气。

对上的那一刻,张衍能清楚的分辨出,眼前这个令九州诸真闻风丧胆的凶人,并没有要对他们出手的意思。

“大……大师兄……恩师这是直接把人灭得灰都不剩了吗?”罗沧海哆哆嗦嗦地开口,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吕钧阳亦不曾看清自家恩师究竟施展了何等招式,只知眨眼间那二人已不见了踪影,心中略有几分惊疑,最后终是微微摇头。

晏长生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再一扬手,漫天神梭化作清光入袖。他转头瞧了眼自家的两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