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同辈之人却皆是洞天修为,实在算不得出众,他年论及位份,更无争夺那个位置的资格。而令齐云天拜入孟真人门下,他年秦墨白登极掌门之位,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三代辈大弟子,同辈之中的第一人,无人可与之相争。想来自那时起,如今这位秦掌门便已料到了日后的许多事情。

所谓棋子啊……他心下一叹,抬眼间忽见一片喧嚣,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到了。”

齐云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前竟是一株盘虬卧龙的连理古木。他们不知何时已漫步到了天街尽头,会城中央,那根须粗壮的古木生根于此,树冠如云如盖,枝繁叶茂,每一处枝桠上都挂着坠了流苏的红笺,像是开出了一树极艳的花。

连理古木的四面漂浮着无数绘有和合二仙的八宝灯,一圈圈缓慢轮转,尽是鸳鸯交颈,比翼双飞的图案。

张衍打量过一圈树下结伴而来的男男女女,正色咳嗽了一声,看向齐云天。

齐云天含笑垂下眼,淡淡道:“师弟领为兄来此,不知是何故?”

张衍与他走近了些,仰头看着那些高悬的红笺,一本正经地开口:“大师兄想要抵赖不成?”

“哦?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你什么?”齐云天似笑非笑。

张衍凑近他的耳边,顺势吻过那细碎微凉的发丝,低声笑道:“那夜我问大师兄可愿与我缔成鸳盟,结百年之好,大师兄虽未答……但你我素来一心,我自然就替你答应了。”

“一心”两个字几乎教人一颗心都要软得陷了下去,那真的,真的是一个太过难得太过陌生,也太过沉重的字眼,偏偏自这个人口中说出,却能轻飘飘地压下,郑重得叫人险些无法捧住。

“我初入中柱洲时,便听人说起过这会城的姻缘古木。”张衍直起身,挥开挡在眼前的一盏花灯,瞧着那些成双成对的男女,“红笺祈愿,永结同心,不管是欲结连理的,还是已成夫妻的,都喜欢来此求上一方笺文,落上名姓,取个好意思。”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师弟我入道多年,不曾想今次竟也不能免俗。还请大师兄成全一二。”

“我以为,”齐云天想了想,终是笑道,“张师弟素来道心冷定,不信这些。”

张衍一抬眉:“换做旁的,自然不信。不过为了大师兄,倒是愿意信上一信。其实比起相信这些因果缘份,我倒宁愿大师兄更相信……”

他话还未说尽,一阵风忽地刮来,吹得一树红笺摇乱,四下纷飞。

齐云天接过飘落到眼前的那一方,抚过上面凤凰于飞的图案,将其展开,看着上面的笺文:“这个就很好。”

张衍看罢一眼那“生死相许”四字,从他手中抽出红笺飞到一旁,失笑道:“我等求长生大道,早已跳出生死,大师兄未免着相了。”他说着,信手摘下另一方,展开看了看,“倒不如选这个。”

齐云天接过来,只见绘着当归的红笺上面以古朴的字体书着“恩爱不疑”四个字。

“我既要与大师兄缔成鸳盟,自然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张衍招来树下龛上供着的墨笔,手指一拂,那红笺便温顺地悬于他们眼前。他将笔交到齐云天指间,握了他的手,一笔一画,先写下了“张衍”二字。

齐云天专注地瞧着那狷介张扬的笔迹,缓缓一笑。

“古来城有木,木上连理枝。折木以为赠,凭此话相思……”

遥遥地有人唱着小调古曲,歌声绵绵不知自何处飞来,一派含情脉脉,柔肠缱绻,唱着相思不相思的句子,仿佛真能唱出千里相思共明月。

张衍一笔收尾后稍微一顿,转而就要再提上齐云天的名字,笔上恰好墨迹一凝,一笔下去了无痕迹。

他皱起眉,捻了捻笔尖,带出一道墨痕后转而就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