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牵了他的手,漫步于云中:“我初到中柱洲时,便听闻此地的上元佳节乃是个仙凡同庆的大日子。凡俗之人赏灯邀月也就罢了,倒是有不少仙家也施展秘法异宝助兴,甚是热闹,远非东华州可比。这等俗事本不值得有什么在意的,不过既然你来了,倒教我觉得不该这么轻易辜负了。”
他瞥了眼城中繁华,向着齐云天笑道:“如何,大师兄可有雅兴与我共度良宵此夜?”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百七十七
弃了云头步入城中,三千六百盏锦鲤衔珠琉璃灯高挂于城头,更有不计其数的琅嬛小灯簇拥四面,与一天月色争辉。偶尔云中仙家把酒呼客,挥出一片瑰丽景色,惹得地上凡人仰头惊叹。
“中柱洲之富庶,在九州也算首屈一指。”齐云天扶了扶面上的白玉面具,目光自一旁足有八丈高的仙人指路宝华灯上收回整座宝华灯由一块完整的宝玉雕琢而成,内燃千年鲸脂,外饰八宝金石。若放在东华州,也只在十大玄门间或可一见,而放在此地,却不过是上元佳节上游人信手赏玩之物罢了。
张衍捞过一朵飞过身侧的荼蘼花灯,打量了两眼,又放它随风飞远:“今夜这会城仿佛来了些意兴风雅的仙家。”
齐云天看着如落花般飞了满城的烛影摇红,抬手接住一盏昙花灯,笑了笑:“我儿时也曾随父母一并游赏过这般的灯会,不过倒不曾见过这些仙术妙法。”
张衍与他行走在一片车水马龙间,四面无不是一家出行,成双结伴,偶尔有孩童嬉闹着追逐着不知会落向何处的花灯,自他们身边奔跑而过。这倒教张衍不觉想起了自己门下的魏子宏,那孩子才入门不久自己便离山修行,待得回去时,想来也当长成大小伙子了。他扬手招来一朵并蒂莲花的灯盏,正打算交给齐云天,灯中烛火却因这一袖气机陡然灭了,只余下一团黯然。
他随手打散这花灯,任凭它化作玉碎般的粉尘,想起齐云天方才说的,倒忽然有了兴致:“大师兄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我倒还真想不出来。说来……大师兄是如何入得溟沧的?”
“我么?”齐云天替他拂去臂弯上一点残余灰烬,笑容淡薄,“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你想知道?”
张衍牵着他的手沿着天街往前走:“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想知道。”
齐云天抬袖掩唇轻咳了一声,最后终是随手拨弄了一下手中的昙花灯,看着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乍开又谢,与他絮絮地说起前尘过往:“我幼时出身士族,大约五六岁的时候,师祖与太师伯云游路过,言是我有仙缘,便欲带我回山门。”
张衍肖想了一下五六岁的齐云天,忽地一笑。
“可惜我父亲仿佛对此事大是不喜,驳了师祖的请求。”齐云天目光放远,露出些许追忆时的恍惚。
“哦?”张衍眉头微动,“人人皆慕访仙求道,长生逍遥,令尊大人竟还不喜?”
“这不奇怪。这世间既有心慕玄真之辈,便有不求入道之人。”齐云天轻描淡写道,“后来,父亲道,若我亲自焚香一柱,把族谱上自己的名字蛀去,我日后作何选择就与他再无干系。我照做之后,便由师祖带回了溟沧。”
张衍脚步顿了顿,随即牵着齐云天的手稍微收紧了些。
齐云天回握住他的手,示意无需介意这些早已尘埃落定的小事:“入得溟沧后,师祖却并未将我收入门下,反是将我领到才洞天不久的老师面前行拜师之礼。少时不解其中关窍,如今想来……”
他终是难得地一皱眉,斟酌过字眼后,终是苦笑一声:“这大约便是所谓的未雨绸缪了。”
齐云天虽说得隐晦,但已足够张衍明白他的意思。
若当年秦墨白将齐云天收入门下,如今他虽仍是掌门嫡系,但与